温宁有一次凑上前,想看看大桶内究竟装了些甚么,隔着五步,那股酸中带臭的怪味,熏得她几近呕吐。当时,罗一英和王泽正结伴走过来,罗一英见状似笑非笑地撅了下嘴角,没说甚么,倒是王泽体贴肠扶了温宁一把,说:“找罪受了吧,瞧你们女人,就是猎奇,一桶馊味儿也要凑上去瞧个新奇!”
罗一英说:“全弄死,一个也不冤!”
秦夫人天然看在眼中,游移半晌后说道:“那我明天来约你,你陪陪嫂子……”
这笔用度温宁倒有印象,一个月前秦夫人回籍探亲,临行时向出纳蒋蓉蓉预付五百块,说明包含车马盘费和吃住开支。这已然严峻超标,借单上也没有秦立公的具名,不过蒋蓉蓉不但借了,还把这笔用度列为暂付款,借账务移交之机,直接将诸如此类的“烂帐”抛给了温宁。温宁早有留意过,特校帐面上的“暂付款”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很多教职工都有告贷,或因公差,或因私事。但是,在发放人为时,蒋蓉蓉并没有及时扣除告贷,乃至有公差报销了用度的,却没有冲抵本来的告贷。暂付款已然占用了特校帐面上五成以上的现金流,生长下去必成大患。若要收回这些告贷,明显,蒋蓉蓉的快意算盘,已经将这一烫手山芋抛给了温宁。
罗一英非要她插手早操,倒赐与了她察看食堂为审判室配餐环境的机遇。她发明,食堂每日给审判室配餐三次,每次一大一小两个木桶,大桶是犯人的,小桶是值班职员吃的,由看管审判室的行动队员遵循饭点来取。当然,大小桶仅是形状观点,很多时候,大桶虽大,但一看就轻飘飘没重量,小桶虽小,却沉甸甸拉低了拎桶人的胳膊。乃至绝大多数时候,中晚餐不消拎大桶的。听食堂徒弟和行动队员并不避讳的群情,这是秦立公的唆使,“抗战物质紧缺,我们的教职工和学员都吃不饱,那些关牢里的,紧着不饿死就够了!”
温宁细细思考着,想到那日讨论时田二交代的任务,心念一动——莫非,用来关押中共石州特委书记赵识德?
秦夫人与一样站起打号召的温宁点头请安,毫不客气坐上蒋蓉蓉让出的座椅,从随身的坤包中取出一叠五颜六色的票据收据,说:“蓉蓉,我平素够费事你了,姐妹间哪敢说甚么叮咛,今后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就是……这是我上回我到乡间看女儿的用度,能够报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