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这张人皮糙得很,黑里透着黄,如何看都不是明天站在檐廊上的那位细嫩白净的女人。
红玉躺在铺着锦衾的大床上,在上面翻过来滚畴昔,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睡过如此宽广如此舒畅的床,滚了一会儿,她长长叹了口气,将被褥抱在怀里,手在锦被上几次抚摩,“可惜啊可惜,没长成她们那般如花似玉的模样,不但能够结识汴梁城各色贵公子,另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拿,不像现在这般,每天累的半死,还要做这些服侍人的活计。”
红玉尽力睁大眼睛,这才发明床边站着个鼓鼓囊囊的人影,借着月光,她看到那是个穿戴广大衣袍的老太太,她满头银灰色的长发纠在脸上,一双浮泛的眼睛从内里映出来,漫不经心的盯着床上阿谁退了一半皮的血人。
“你猜这汴梁城最美的女人是谁?”
听到这话,红玉收回无声的干叫,她曾无数次梦到本身变成了流光楼的花魁,可没想到,真的在实际入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倒是如此的绝望。
梦里,红玉仿佛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汴梁花魁,她身披轻罗薄纱,在无数炽热的目光下纵情的舞动着绵软的腰肢,青丝墨染,彩扇超脱,若仙若灵。
这天也不例外,他筹办好货,便拉开门筹办到内里守着,可刚走到门外,就瞥见门口的台阶上躺着小我,又瘦又小,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年纪。李绅赶紧上去在她鼻子上面探了探,还好,她尚留有一口气,不过脸颊凸起,神采黑黄,看起来已经饿了多日了。
一阵庞大的疼痛随之袭来,铺天盖地,像狂傲的巨浪,将她重新到脚卷出来,疼得她没法呼吸,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手里拿着人皮,一起躲躲藏藏的朝宋宫走,开封府加强了防卫,四周都是巡查的衙役,时不时从黑处冒出一队人,常弄的人躲闪不及。幸亏她身子轻巧,能在墙面上匍匐,在房檐上行走,以是走了这么长时候,也没有被那些衙役撞见。
皇宫眼看就要到了,她却不走了,趴在一间房檐上面,考虑着该如何归去交差,正想着,墙角处挤出去两个小解的男人,就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听到那两个喝高的醉汉笑哈哈的说着甚么。
他刚要回府禀报,段知行背着两手从内里出来了,瞥见地上那女人,忙问道,“这是如何了?”
***
“流光楼女人最多,拔尖的那几个长得都美。”
“女人,莫怕,很快便结束了,”她咧开嘴巴,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也是你命不好,谁让你是这流光楼的花魁呢,我在街上听人讲,这城里最美的女人就是新选出来的花魁陆妙慧了,以是老身只能借你的皮一用了,不过你放心,你这身皮我也不会白白糟蹋,如果当今圣上真的喜好,那也是你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福分了。”
两个醉汉提上裤子,勾肩搭背的分开了。白衣老太却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全数听在耳中,她眼里闪过一道阴鸷的笑,渐渐的站直身子,将红玉的人皮套在本身身上。
正暗自思忖,门外俄然传来人声,白衣老太如一阵风般扑向没关的窗户,身子超出窗台,消逝于黑暗中。
“不是?”白衣老太看着床上那具鲜血淋漓的尸身笑,她把堆在红玉脚边的那张人皮捡起来,抖掉上面的衣服,将它拿在月光上面细心赏识打量。
“啧,流光楼那些个都是庸脂俗粉,算不得甚么,要我说,真论标致,还得玉春林的三蜜斯。”
脸上仿佛有东西滑落,一滴接着一滴,红玉伸手去擦,手背刚触上面庞,就僵住不动了。
“怪不得这段老头看的紧,若那三蜜斯真如兄台说的那般素净无双,确切是易生出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