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夫人盯着双目紧闭的常远，他长眉长眼，鼻子小巧矗立，看起来是有几分女孩子的模样。莫非刚才竟是本身看走眼了，连儿子的模样都认不得了？
内里传来的响声挽救了她，常夫人赶紧站起来，“我出去看看，内里不晓得是甚么声音。”
“砸碎你，将你砸得粉身碎骨，看你还如何害人。”
他一起走到迅儿的寝室，将他放在床上，又悄悄的帮他掖好被子，这才带上房门走出去。
终究，这笑声停止了，它是被一阵阵推弟子打断的。
谁知刚走出两步，却又被常远叫住了，他一手撑住床面，身子起来一半，声音还是懒懒的，透着丝讽刺，“让爹别白搭工夫了，那东西他毁不掉的。”
“甚么事都没有，现在是春假，到处都一片承平，也没人来官府报案。”
那只玉钗子被砸碎了，胡蝶的身材烂成薄薄的一片红粉，触角也飞了起来，落入鱼池内里，溅起一小圈水纹。
“迅儿这几日总发恶梦，精力也有些不济，不过没干系，我已经让他服食了丸药，应当很快就会好了。”
梦里的笑声还在脑海中回荡，迅儿堵住耳朵，却挡不住女人撕心裂肺的笑。
背后蓦地刮来一阵北风，常春泽刚才力量用大了，浑身都是汗，被风一吹，不由打了个暗斗。
终究，胡蝶玉钗全数碎掉了，变成了一坨细碎的红粉，常春泽站起来，用脚将它们踢散了，这才暴露一个对劲的笑，“呼......全没了.....”他抖着肩膀，“这下看你如何不法。”
迅儿悄悄将头转向右边，他看到橱柜在狠恶的闲逛着，两片门板震得几近要飞出来。
迅儿从床上坐起来，惊骇的望向门口，那边没有人，门也没有任何动静，那这声音源自那里？
“铛铛......哐哐......”
大门猛地被推开了，蒋惜惜闯了出去，她冲到床边，冒死的摇着在梦中惊叫不已的迅儿，将他抱在怀里。
来到书房，史飞已经候在那边，见他出去，起家鞠躬道，“大人，这才刚返来，就要急着措置公事吗？”
“那就好。”
柜门，是锁上的吗？
不对，他方才清楚不是这个模样，起码神态不是，他当时斜倚在门边，眼尾提的高高的，就像一只鸟似的，眼角又尖又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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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儿冒死的拉扯着缠在脖子上面的发丝，收回了一声长长的尖叫。
“这是甚么？”常夫人发明儿子的面庞上有一点乌青，便用手抹了抹，玄色蹭在她的指头上，晕成浅浅的一片，她放在面前细心看了看，又轻嗅了一下，“石黛？莫非这孩子竟用我画眉的石黛涂了眼角？怪不得他刚才的模样有些古怪。但是这些女人用的玩意儿，他平时一贯都不感兴趣的，今儿如何......”
“相公，使不得，你不想要它，将它卖了也行啊，还能赚上几个钱。”常夫人扑上去拽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到一边。
“啊。”
猛一转头，一头青丝被风吹的飘散开来，挡住她白净的脸庞，全部头颅仿佛都长满了黑发，看起来奇特又可骇，笑声持续的从那颗人头里传出来，飞下秋千，一声声的击打在迅儿的耳中。
数不清的头发从柜子里飞出来，将他的脸遮了个密密实实，眼睛也被粉饰住了，他只勉强看到这团乌黑的长发中，插着一枚胡蝶玉钗，红得刺眼，比血还要素净。
“砸的这么碎呀，”常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常春泽转头望向他，见他已经走出了门外，脸上横着几道乌青，“玉破魂不破，又有甚么感化呢？”
他的声音又小又浊，不仔谛听底子听不出在说些甚么，眼神竟也同常远一样，直直的，到了远处，涣散成一团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