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临时求同存异就是。他老是需求一个能够扶助的兄弟,作为抵挡那些贪婪蠢物的盾。以王子睦的心性,便是他们不靠近,他也会成为一张盾,只不过会被刺得伤痕累累罢了。略加打磨以后,或许他便会是最坚固的盾,将所谓的“家人”带来的风风雨雨皆挡在内里。
趁着世人仍在热烈会商的时候,李徽带着长宁郡主提早分开了。他还须得将小堂妹送回东宫,时候有些紧。王子献也并未多说甚么,目送他们远去,带着王子睦不紧不慢地往内行。分开的途中遇见了阎八郎等人,王子凌却始终不见踪迹。当兄弟两个来到别院外以后,方有部曲禀报导,二郎君已经与朋友一起骑马分开了。
他一面漫不经心肠想着,一面含笑听着杨家主子解释:“周先生本来不承诺,郎君好说歹说,又大赞了贵家三郎君的品性,才终究松了口。费了这么些时候,才让周先生承诺收徒,郎君实在是过意不去,感觉愧对王郎君的信赖,便让小人们带着节礼过来细心解释,望王郎君包涵。”
王子睦此时已经从恍恍忽惚的状况中离开出来,规复了平时的平静。他皱着眉头,听着前面的文士们嘉奖那张念与杜重风是如何才调横溢,如何风采翩翩,如何机灵灵变,心中不由生出几分不安来:“阿兄,收徒之事,仿佛并不那么安妥。这两位都是当场收为弟子,我倒是杨状头保举……我的才学远不如他们,总感觉有些心虚。”
“当然不会。”王子睦毫不踌躇地答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同大兄所言,或许只是周先生与我没有师徒缘分罢了。如果我用心进学,今后变得像张念与杜重风那般出众,便可再拜名师了。”
“很好!我琅琊王氏的儿郎,就应当如此!”王子献俄然想起李欣与李徽兄弟俩相处和谐的景象,伸脱手,尝试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而王子睦怔了怔,竟有些傻傻地举起双手捂住了脑袋:“大兄……”
王子睦也确切是个沉得住气的好孩子,接连好些日都没有任何动静,他还是毫不动容,还是待在院中当真苦读。偶尔,王子献也会将他带出去与阎八郎等人相聚,他亦是毫无异色,与畴昔并无辨别。独一的非常,大抵便是他倏然会想起来李家兄弟,顺口就问:“阿兄,如何数次相聚都不见李家兄弟呢?”
“本来子凌也如此欣喜。”王子献完整疏忽了他脸上的扭曲仇恨之色,微微一笑,“此事不过是之前文会上杨兄偶尔提起的罢了。因好久未曾接到动静,原觉得不成,以是才未曾与你说。现在此事已经定了下来,实在是可喜可贺!待会儿我们便写信奉告阿爷与母亲,让他们也跟着一同欢乐欢乐。”
而周先生亦非常信守信誉,当场宣布收了两名新弟子:一报酬豪门后辈,姓张名念,及冠年纪;一报酬王谢旁支后辈,出身京兆杜氏,年约十二三岁,名杜重风。他所取的确切是文会中最为出众的俊才,其他人虽都有些遗憾,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确切比在场合有人都更短长。只要他们成为了周先生的弟子,对统统人而言方最为公允。
王子凌咬牙切齿地望着他,目光又像淬毒的剑一样俄然刺向王子睦。王子睦这才从高兴中惊醒过来,瞥见他的神采,感遭到他的仇恨,统统的欢乐在这一顷刻间俄然都化作了哀思。他这才认识到,在这位二兄的心底,多年的兄弟之情,竟然抵不过一个拜得名师的机遇。本来,不管是异母兄或是同母弟,对于他而言,都毫无不同。
王子献瞥了他一眼:“他们家端方严格,若非端庄的文会盛事,决然不准他们随便出门――你为何对他们二人如此念念不忘?当时也并未说上多少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