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大骇下,季心一步步惶恐后退。但是,到了这时他才觉,凭他再如何退,也退不出――这幅画了!
从不知何时起,他竟已站在了画里!
单手重剑挥下,踏云麒麟大旗随之倾倒,右手长戟指天,在立腿长嘶的战马之上,重铠里的青面络腮须之人狂笑不止。数千提起的马刀映照出的雪亮闪光,于黑压压一片精锐马队阵面上,形如冰封之湖。他是……兴君王,铁贵!
而后,他一下大睁了双眼!
屋中角落,一具乌黑铠甲上,亮起了两点光。
几人的仓猝提示和一阵疼痛,将他唤回了神,云树这才先扫了本身几眼。见身上,已经尽是被晏离几人缠上的纱布,药粉的冲鼻味道满盈在屋子里。
她低头直视着季心,忽得邪魅一笑,随后,将手伸到了喉间,横着,一划!
“这些……”
在与兴君对峙的东州雄师的火线,有一人站于土山之上,提手指导,急令。他身前,有军士高挥令旗,有兵丁带信上马。一股股钢铁大水奉他意志,尽数投入进了火线滚滚狂涛。他是……梁王,梁千河!
一处房中,于烛火下。
“我的叔叔,殷耀……他还在拥蓝关么?”殷赤原道。
“东州。”
“风寒。”
白衣之人,当空鹄立。跟着他的奇特手势,在空中的尖啸之音足以撕碎耳膜,所过之处,鲜血绽放出的花朵放开了整片大地。他是……风妖之王,铁燃棘!
覆盖了全部脸庞的铁面罩被掀起,透出的澎湃煞气,好像泄洪之江,军人跃下早已力竭的马,自旁的数百方士收回蔽形大阵,大队麒麟卫现身抄上。在声震四野的虎啸声中,军人提刀冲在了最火线。他是……东州之虎,方朔!
一手捏着它,殷赤原迟疑半晌,开口轻声说道:“腾武……”
很久后,他抓起结案边的一枚竹筒。在那竹筒上,烙印着红色的纹路。殷赤原又考虑了一会儿,终究渐渐地将那张纸卷起,再塞进了竹筒内。
……
“好……”殷赤原点头,“我开端能了解了,和东州比,我应当……做出捐躯。”
“慢点儿慢点儿!”游云在旁大喊道。
云树渐渐抬起手臂,想着该如何表述,他身边的人,也都在悄悄等候着。
为了把阿谁蠢材弟弟,从尽是粪便与灭亡,臭气与蛆虫的人间天国里捞出来……他季心再如何傲慢,也得换衣戴冠来到这里。明是拜访,却暗是祈求,请萧诺行放人。
这幅画,便是神画师赫连轻缨的《北望江山》,对他来讲,都已是早有耳闻。于那三丈长卷上所绘的,恰是在第一次北风之乱中,东州与兴君两方,在龙侯山下的最后决斗。
“季公子请再稍等半晌,按昔日看,城主应是就快来了。”府中书房内,一名主子边往茶壶内续着新水,边掉头回着季心的问话。
季心与它,隔着很长的间隔,在乍看向它的第一眼里,只感觉那上面乃是一团恍惚地墨色。但是,第二眼后,他便刹时神入此中!
眼下,是一封方才写好的手札,盯着纸上的寥寥数十字,在殷赤原面上,未带一丝神采。
在相距这栋屋子不远的一处墙根下,超出一丛灌木――
……
只恍忽了一刹时,云树眼中便闪过一丝惶急与镇静,忙一用力便要坐直,然后,不由僵着上身惨叫了声。
终究,一幕幕画面再次远去,季心的视野重又被带回到了龙侯山上。
“小师弟?”
“那么……黑王,和我东州比起来,哪个更……首要?”殷赤原拿着竹筒,磕了磕桌角,最后问道。
殷赤原微向南扫了一眼,再道:“他奉我父亲的号令,去往东北的阳高郡,监督调往龙侯山的粮草。为何却在拥蓝关停了七天,还迟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