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的人,恰是榕城录军参事辛渐的嫡长女,也是当今贵妃娘娘同胞mm赵莪的独女――辛缪。
没过一会,被打发去叫人的小厮就返来了,身后带了四个婆子并两个丫头,领头的婆子上身穿青色窄袖短衣,配一条单色长裙,外套暗绿色褙子,领口袖口都绣着花边,圆脸长眼,一团和蔼,见着赵二管家先道了个福,赵二管家忙侧了半个身让过,“常嫂子,可担不起!”
骑士伴着马车只恍神的工夫-便拜别老远,刚被溅到雪的路人才拍拍胸口:“这是赵家的马车?好个威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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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敢当,这是奴家的本分。”
平津是大庆的都城,从大庆立国以来,历经四帝,百二十年的风景,当初从龙起势的赵武宋刘弓宗宣钮八大姓,弓家宣家钮家都在太宗争位时站错了队,被抄家灭族,宋家刘家子嗣薄弱,日渐式微,只余赵家武家宗家三姓还是富强。特别是赵家,四位帝王,赵家便出了一名皇后两位贵妃,现在这位天子,正恰好是赵太后的嫡子,当今赵家家主赵兴端庄的外孙子,赵产业得是当朝第一世家,武家宗家也只得唯赵家马首是瞻。哪怕是当朝右相,见到赵家家主也得客气几分。
官道上,一辆华盖马车飞奔而过,驾车的把式甩了一下鞭子,车前两匹骏马四蹄撒开,驰过之时,溅起的飞雪砸到来不及躲闪的行人身上,却没招来一声抱怨,全因那马车四角缀着的琉璃灯上,刻着赵家的家徽。马车前后共有六名骑士,一水的青色劲装,面庞冷峻,体型彪悍,胯-下骏马虽不及车前那两匹神君,却也是可贵一见。
赵二管家拧了拧眉,本觉得此人初三之前就能到了,这迟了两天不说,又赶上二老爷家的那位姑奶奶撒泼回娘家闹腾,老太太二太太正闹心呢,那边又得费上一番周折。也罢,这也不是他该担忧的事,到底还是内里那位大管家去伤脑筋吧。
常嫂子晓得这位辛女人的娘是老太太的远亲小女儿,最是得老太太的宠,连宫里的贵妃娘娘都是另眼相待,冷眼瞧着这位女人的做派,就晓得是个极循规蹈矩谨慎谨慎的,便走上前,对那小丫头说道:“这路滑,你身子小站不平稳,还是我来吧。”
只是,繁华大要,底下倒是暗潮澎湃,烈火烹油,这此中滋味,却又有谁能晓得?
想明白了这些,赵二管家神采不复方才的严厉,赵大有窥着,也悄悄松了口气。这趟差事误了时,内心本就忐忑,想着要重罚的时候就推说大雪封路,同那六位护送的都套好了口。现在见赵二管家这模样,应当算是用不上了。
比及赵二管家带着小厮并赵大有一行人走开,跟着常嫂子来的两个丫头才走上前,半掀起车帘子,奉上了脚踏。先前出声的小丫头固然说话利索,行动间倒是端方得很,扶着中间丫头的部下了车,接着伸出半臂,“女人,请移步。”
至于那庶女填房的事情,便被按下再没提起。
辛缪坐上了肩舆,先前的阿谁小丫头却只能跟在后边走,神采间却无涓滴的不满。按理来讲,女人贴身的丫头都是有面子的,特别这小丫头还是辛缪从蓉城带过来的,听她说话觉得是个掐尖的,可一番行事下来,家里三个女人身边的加起来估计都赶不上她一个。
虽只要两个粗使婆子抬着,辛缪坐在肩舆里倒是稳稳的,下边垫着灰鼠皮,脚边还贴着轿底嵌着个暖炉,内里燃着无烟银炭。肩舆上开的小窗口被青油布盖得得严严实实的,只在一边留不到半指长的通气口,辛缪也不敢随便翻开帘子向外看,只静下心来,渐渐策画着等一下见到外祖母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