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徐九英听得入迷,见他停在这里,不由自主地诘问了一句。
窦怀仙一死,神策中尉的职位便有了空缺。固然按常例,护军中尉多由枢密使递补此职,但太后表示,宣徽使陈进兴劝服神策军诸人,于此案着力最多。且现在时势不定,需求一个能稳住神策军的人。陈进兴与神策军诸将相善,无疑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赵王以为窦怀仙身为寺人,理应由北司审理,不必颠末南衙诸司。朝中略有风骨的文官都对寺人擅权不满已久,天然不会为窦怀仙发声。他们担忧的反而是北司审理此案会否秉公的题目。赵王为此一再向他们包管,他和太后都会存眷此案停顿,北司绝无能够秉公枉法。至于常日里阿谀窦怀仙的人,此时都忙着抛清干系,也得空为他说话。
太后温言鼓励了一番,才让他退下。
“你不过是她身边一条狗罢了,”窦怀仙满挟恨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她现在能丢弃我,迟早有一天也会丢弃你。”
这一发起也获得赵王等人的首肯。很快就有诏命下达,令陈进兴出任左神策中尉。
陈守逸转头看向徐九英。无疑她的情感有些降落。他能明白徐九英现在的忧?。再如何聪明,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权力图夺。固然她不是对窦怀仙动手的人,但毕竟整件事都因她而起。头一次手上沾了血,内心大抵是有些不好受的。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太后和赵王决不会给窦怀仙任何机遇。此次他必死无疑。为了窦怀仙与太后他们正面抵触并不明智,何况这本就是他们打算中的一环。
陈守逸找了一圈,却没见到徐九英,问正在往床帐上挂香薰球的小蔓:“太妃呢?”
徐九英咧了咧嘴:“他骂得很刺耳吧?”
听她感喟,陈守逸摇摇脑袋,将窦怀仙的言辞抛诸脑后,沉着地说:“他一个必死之人,也只能逞下口舌之利了,不必放在心上。实在……太妃假装不晓得也能够,本来就没需求和他解释甚么。”
权倾一时的窦怀仙就此成为汗青,并很快被人忘记。
徐九英看他把橘子挤出了汁,就晓得窦怀仙骂得有多刺耳,不由悄悄叹了口气。
太后正和李砚对局,听了禀报便让他出去。
这处阁道建在高处,视野极其开阔,白日里能将内宫层层环抱的亭台楼阁尽收眼底。第一次发明这里时,徐九英还是采女。当时她像是发明了甚么了不起的东西,兴趣勃勃地带他登上这里,让他赏识这里的景色。
“死光临头的人还会在乎启事?”
徐九英沉默了。
徐九英没答这茬,而是问:“东西都送畴昔了?”
太后的笑容里有一丝无法:“自从先太子……不,应当说是自从入宫以来,我向来没有感觉放心过。开端是担忧有人对太子倒霉,厥后则担忧先帝会对我或顾家动手。先帝殡天,又接着担忧徐氏和赵王的争斗。现在陈进兴把握神策军,我能把握必然的主动,或答应以临时放心了。”
“或许甚么?”徐九英有些摸不着脑筋。
在太后授意下,北司先是抄没了窦怀仙产业,又剥夺他统统官职,放逐崖州。厥后见神策军对此并无多大反应,太后与赵王商讨以后,直接让使者带着鸠酒去往窦宅,赐死了他。
“奴婢早就提示过太妃,”陈守逸淡淡道,“这是世上最无情的游戏。如果没有面对残暴的筹办,最好不要冒然进入。”
“别吃那么多,”陈守逸道,“会把牙根酸倒的。”
听完他的话,窦怀仙不免情感冲动,对他破口痛骂。他骂徐太妃背信弃义,骂余维扬是个凶险的小人,最后连赵王和太后也一并骂了出来。全部内侍狱都听获得他的大声谩骂。不过窦怀仙骂得最多的还是他面前的陈守逸。被他用暴虐言辞进犯的陈守逸并未起火,只是沉默地听着。窦怀仙骂了半天都不见他有任何愠色,愤怒至极,一口啐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