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寻死!”蓦地间,周泰嘴里怒骂着,圆睁双目,虎须俱张,一蹬船板向我们这条船奔腾过来。船上的士卒被周泰的气势所慑,固然人数浩繁,却一个也不敢反对周泰的来路,任由他大步向我而来。
我昂首看地,地上是败北后的一片狼籍。
“赶上江贼了!”我心头一沉。
“咳——!”我扯下战袍的一角,死力按捺住阵阵痛苦,将出血的伤口扎得紧紧的。
“小子有种,竟能在我韩当刀下走上五合,汝可死而无憾了!”当刀口狠恶的疼痛袭来时,我恍惚的看到了一脸骄横的敌将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我抬眼看去,只见芦苇遮映中的河汊里,悄悄的躺着一艘斗舰,被砍断的缆绳另有一端浸在水中,士卒们个个欣喜若狂,船对于我们而言,就象北方的马一样首要,有了它,我们必然能安然的回到曲阿。
但是现在,我的第一次战役却以失利而结束了。
对于家奴身份的我来讲,疆场当然可骇,但获得自在和庄严却更令我心动,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有上千的家奴报了名。同时,与那些身无片甲的步兵比拟,能够成为一名骑卒是我的荣幸,因为除了儿时放牧时骑过水牛的背外,我还没有跨上过一匹马的背。
这一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风景的日子。
如果能找到一条船就好了,我边想着边往河汊深处寻觅,落空缆绳束缚的船只会顺着水流漂走,驻扎在当利口的水军船只总数有百余艘,我应当能找到一条未及被孙策军缉获的战船。
场上的阵阵喝彩垂垂的弱了下来,对于我们这些风俗了驾驶船只,筹划舟楫的江南后辈来讲,马不过是那些从北方迁来的贵族豪侈的玩物。
手中长约丈八的矟是如此的沉重,让我第一次有了要抛弃的动机,我还记得那次在新兵演军场上拿起它,然后骑上战马平端起马矟冲刺,心中顿时涌动着的冲动和狂喜,对于象我如许出身寒微的人来讲,窜改运气的最好体例就是拿起兵器,用自已的性命到疆场上去赌、去博,去杀戳。
如果这段话是真的,那这些刘繇与许邵之间极私密的对答,本来是不太能够传播到军中的,但如果有人在蓄意传播的话,不成能也会成为能够,最后传播这件事的人不是旁人,乃是张英将军府上的亲兵。
“韩当——。”我用尽满身的力量翻滚着,躲闪过仇敌战马腾空的踩踏。
刘繇正色道:“子将豁达,言语无忌,前见曹公孟德,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相赠,今与此小卒一面之交,便冠以人上之语,如此不知孟德会有何感触?”
许邵听罢,脸上也是冒出了盗汗,方才的话如果然的传到了曹操的耳中,以曹操现在的职位,真若当真起来可不是几句话便可相与的。
除了我以外,这战后的坟场上恐怕再无别的的人了,一天前还与我同帐而眠的兄弟们现在就“睡”在我的不远处,他们或卧、或仰,或靠,或倚,姿式是那样的宁静。在这乱世中挣扎着糊口对于我们这些卑贱的百姓来讲,实在是太难了,死或许才是最好的摆脱。
当定夺终究做出的时候,我竟有一种淋漓的快感,那些曾悠长豆剖在我心头的希冀与惶恐、胡想与焦炙,在战役到临的一刻都消逝了,留给我的是不平的斗志和非常的勇气。―――高宠手书。
同在刘繇帐下,张英与许邵别离是文臣与武将的首级,不过两人的干系却闹得很僵,这一次出镇横江、当利口,许邵当着众武将的面,谏言与张英夙来不睦的陈横为统兵大将,这让张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咣铛,咣铛——。”敌众我寡,军无斗志,敌手又是以刁悍闻名的周泰,早已是惊弓之鸟的溃兵们放下兵器,半晌间,我们这群人中,除了我还持着短戟外,别的人都放弃了抵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