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身后,则追出了数百名卢芳部众,有徒附也有羌胡,举着大红汉帜,“叛军”都是本地人,明显很善于山地作战,或骑在马儿上挽弓攒射,或举着短兵追杀新军。
路上还当着第五伦的面,痛骂安宁属令:“安宁出了这么大的叛贼余孽,本就难辞其咎,他竟然不主动进剿,反而等来帮手的我军先行,真是岂有此理,安宁属令,另有一点廉耻么?”
一样遭到搏斗的另故意存幸运投降的百多人,因为根基都被卢芳承诺了侯位,因而梁丘赐的报功上书里就成了:“下吏焚白岗,逾苦水,过北乡,击左谷,血战一日,屠其都邑。共斩得叛军伪将军两名,伪当户、伪都尉十三人,伪列侯八十五人!”
罗军候笑道:“伯鱼司马太仁慈了,穷山恶水多刁民,卢芳与麻匪南北来往交代,多从本乡路过,说不定就是在此勾搭上的。要我说,邑中之人,抽十杀三,定不冤枉。”
第五伦只叮咛军吏们看好士卒:“吾等本日所粮食、肉,皆本乡百姓所出,不得以怨报德,破坏乡中农稼,违令者斩!”
“去,奉告乡啬夫,让乡中再送两百石粮,外加四十头肥羊出来,本校尉便饶过其坐视盗匪过境不报之罪!”
继“汉兵”来讹诈过一遭粮食后,又被新军征了一道,乡民们的脸变得和外头的瘠薄地盘普通愁苦。
但他们最早面对的,却不是仇敌,而是仓促逃窜慌不择路的友军,一马抢先的就是那罗军候。
第五伦骂骂咧咧地抽出了剑,直指火线越来越近的“友军”。
亦有孩子被父母教唆,在脏兮兮的营地里游走,他们找啊找,寻到新军屯粮的处所,纷繁跪了下来。像小鸡儿啄米似的,低头在地上一点点捡起掉落的粮粒,谨慎捏在手中。
也不知这片发展甘草的地盘,可否在狠恶痛苦以后再度回甘。
“而南边安宁属令也正带兵向北而来!”
“君游,你说,天下这病人,要如何治呢?”第五伦俄然反问万脩。
而虎狼药,王莽不就用了很多么,成果却反而伤身更重,对疾病则于事无补。
……
“罗军候建功心切,已经带着五百人追畴昔了!”
粮食是搭了木板,一袋袋从墙头滑下来的,没人敢出来。
万脩和第五伦一样,没吃羊肉,只坐在他身边,欣喜道:“不过这北乡能幸免,幸亏是伯鱼做前锋,换了那罗军候,定已搏斗一空,伯鱼已极力了。”
第五伦斥责了罗军候:“吾等要的本就是粮食,现在军粮已经送出,何必难为村夫?如果翻脸打击,将北乡逼得当真投贼,表里夹攻,反倒不美。”
……
而就在这时,游骑又来回报,说是发明卢芳辎重车马十数辆,正在乡邑以西二十里外,沿巷子向山中缓缓行进。
眼看罗军候带着部众追入大罗山狭小的山谷中,没了身影,第五伦却不急不慢,只令士卒每隔一里清算一次等候后进者,然后持续向前,越是离谷口近,就愈发警戒。
第五伦嘲笑着唾骂,被他调到材官做当百的诚恳人臧怒不知该如何是好,过来叨教。
“彼辈竟是我的十倍。”卢芳暗恨,他们安宁郡地处西北,地盘瘠薄多山,户数本来就少,三水一县人丁万余,左谷乡坐拥三千,已是大邑,但也就能凑出五六百丁壮来。
“荒诞!”
“不管兵来匪往,遭殃的都是百姓啊,自古如此。”
“宗主,吾等也追畴昔罢!”第七彪有些急了,第五伦却摇点头:“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