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去东方追逐樊崇的脚步,或许往南投奔董宪,亦或是变成各地的小股盗贼,归正不会来河北找不安闲了。
在友军都不尽力的环境下,追击已经变成了民兵的主场,与各怀心机的杂牌、精疲力竭的主力分歧,他们都是喝彩狂吼,跟着第五伦奋勇向前。加上背面数千义民鼓噪,起码阵容不小,第五伦瞧着民气可用,将来裁军时,他们便是潜伏的兵源。
旗号颠末民兵步队,鲁仲康与本地民兵靠着疏松的次序和粗陋的甲兵,与数量相称的赤眉打得有来有回。因两边是菜鸡互啄,战术含量极低,形成的伤亡也不高。方才围困第五伦的那批赤眉后撤时,还趁便将阵列冲开了一个大口儿,若非全部战局都已倾斜,只怕要变成冲破口。
他现在算是明白,史乘上“河水为之不流”,究竟是如何的风景了。
最后路过中心靠前的大阵,臧怒带着两千甲士在最火线和最多的仇敌战役,扛着五倍乃至十倍之敌的围攻,对峙了近一个时候,正因为他们死战不退,才让战役有了胜利的但愿。
“此役,诸君立首功,但吾等尚未得全胜,汝等且往疆场摆布追击。”
只要给口吃的,哪怕被俘后重新做回佃农,做回奴婢也无所谓。
“随我反攻!”
曾接受了两倍之敌打击的郡兵和更始旧兵,亦是不甚主动,看得出来,非论是柴戎还是彭宠,都想在战役序幕到来之际保存气力。
第五伦戎车颠末时,他们纵是倦怠,亦撑着矛起家,而第五伦朝世人作揖。
但他们毕竟是人,亦会物伤其类,好受不起来。幸亏是都已见惯了灭亡,接踵散去,开端清理疆场,收缴战利品,以及将连续抓获的赤眉俘虏汇拢到一块,最后只怕能得上万人。
仿若当初田横五百懦夫的重演,这被困住的最后千余赤眉军亦纷繁效仿,如同一群赴死的旅鼠。
而到达南岸的赤眉败兵数万人,碍于河上冰面完整断裂,救济不得,只看着这一幕恸哭不已,捶胸顿足,乃至有人悔怨本身方才的胆怯。
本日一役,赤眉战死者数千,葬身于河者亦稀有千,他们或是淹死,或是冻死,被冰层所阻,搁置在河面上。或许下一场大雪气温骤降,会将他们冻成凝固的冰雕,到了开春雪融,才会跟着水流入于海中。
如此一来,赤眉次序更乱,恰逢第五伦带兵冲下河岸,击厥后队,导致更多人抢先恐后,踩踏之下几处冰面开裂。
第五伦却也不焦急,只让人放弃追击其他赤眉,他们过了危急重重的冰面后,几近都没勇气再度过来,事到现在胜局已定,反而要谨慎一些。
“为我谓河伯兮何不仁,众多不止兮愁吾人。”
第五伦听得感喟,可爱之人必有不幸之处,他让人大声招降:
赤眉已然大乱,眼看突围有望,很多人挑选了投降,跪在河边,趴在那边,在哭号,在骂天骂地,在告饶,更多的人没力量张嘴了,只扔了兵器,认命地躺倒等着被俘虏。
这该死的大河啊,浩浩汤汤,无情无义,让人爱她又恨她,她的**津润了两岸百姓,她的气愤也毁掉了无数人的生存家庭。
唯独第五伦鹄立在河边,迟迟没有分开,他被方才那一幕震惊得久久没法言语。
他晓得,迟昭平们的歌谣,没有唱完。
PS:第二章在13:00,第三章在18:00。
“终有一日,这黄河。”
重新秦中到魏地,从上游到下流,第五伦在这条母亲河边经历了太多战役,见过太多故事。
第五伦尽力让人勒住打得鼓起的民兵,只不远不近吊着,用远射兵器杀伤贼人后队。
对着葬身河中的数千亡魂,第五伦朝他们作揖,暗下了决计,揽过了一件连王莽都回避,和登天一样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