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奕晓得这些事和他也分扯不清,便也不辩白,只笑道:“依船家你的意义,是说石学士在余杭巡查修官道、圩田这些事?”
“不敷柔嫩,我看是不想柔嫩吧!”*嘲笑道,“我问过钱塘县令周彬(注),蔡京勒令钱塘县内的船厂抓紧完工,凡是预制的大船,先行征用改革,有不平的厂主,立时锁拿杖责。为了制止告状,一面又威胁百姓,一面把船厂四周严加看管――两浙路提点刑狱晁美叔的衙门就在杭州,他胆量也真是够大的。”
蔡京高低又打量薛奕一眼,不料这个新任薛节制,竟是有几分痴气的,忍不住扑嗤一笑,把手一抬,笑道:“那就这边请了――”
“交趾非卧榻之侧,而是南边偏僻之邦。”
“此事有三不成。”
石越苦笑半晌,这才说道:“纯父你亲身去办一下这件事,和那些船厂重立债券,商定一年后还钱,息钱高于钱庄青苗钱一倍。同时免掉船厂三年之税。”他府库里现在粮钱都等着要用,无可何如之下,也只能先打打白条了。
“并且,大人实际上也不能惩罚蔡京的。蔡京是大人亲身保举的人,若不几个月便有错误,御史趁机说他贪酷虐民,大人荐人不当,这是本身打本身的脸。现在之计,也不必指责蔡京,只需想个别例帮他善后便是。”
薛奕在武成王庙见到石越以后不久,石越便奉旨出外,不料没几个月,二人又在杭州相会。薛奕见了石越,当即拜倒,口称“山长”。
此时站在港口送行的石越,也悄悄说道:“这是第一步!”
同一天,大宋的船队在杭州起航;同一天,回到汴京不过几个月的王韶,又骑上了战马,只不过此次同业的,多了一个李宪。
注:周彬,bin,原字左“分”右“耳旁”,拼音五笔皆无,用“彬”字代替。望谅。小说中人物,非常之七八,虽是小人物,常常也是史册实有其人的。周令之事,有苏轼《立春季祷雨宿灵隐寺同周徐二令》诗为证。当时仁和令为徐畴,小说中以李敦敏为知县,仁和是否并有知县与县令,不暇细考。故不再写徐畴。一样,熙宁六年两浙路提点刑狱是何人,一时没法证明,但是熙宁七年是晁端彦无疑,此人与苏轼有诗词唱和。故仍假定此时晁某为提点刑狱。
“之前只接到京师的动静,说王元泽保举萧注,萧注上书言事,请皇上对交趾用兵,说交趾朝夕可平,这是约一个月前才到的动静。”石越当时接到李丁文的手札,还不觉得意,想来本身切切叮咛王安石,又再三向天子谏言,该当不会有事。
“那倒一定,似吕吉甫,心中必是晓得的,不过别有度量;蔡确蔡中丞,也是晓得的,不过又不敢说,冯参政、吴枢密,也一定不知。”石越嘲笑道,“另有不成三,就是船队方才组建,未占天时天时人和,不宜轻启战端,便是作战,也要尽量海战,制止步战。不然不免全军淹没,画虎不成反类犬。”
薛奕质料不到这个船家罗嗦到这个境地,这时又不好发作,只好勉强听他叙说石越的政绩。“……厥后石学士又下了令,说靠那一熟的收成,百姓就是吃个半饱,也等不到来岁入成。因而石学士叫来各地耕作三十年以上的老农,另有几个懂治水的和尚,筹议体例,最后说如果疏浚了盐桥河和茅江山,再从浙江上游石门开一道二十多里的运河连通钱塘江,就能让我们杭州今后没有水害,只要水利。这件事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事情,迟早要做,不如现在做,让百姓去那边做工,管饭,还能发点粮食归去给老婆孩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