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上尤带着湿气的李泰，固然脸部线条还是鲜少窜改，但在遗玉的眼中，却透暴露了些许的放松之态。
“看完了？”
“早上不吃饱，这会儿又要加餐，你小子一天要吃几顿才够，弊端还多，真是折腾人，早晓得还不如让你在别院里待着，现在倒要我服侍你...”
小楼东侧的一棵树下。红木软榻上斜依着一名身形苗条的男人，宽松的袍子，肩上留有些许水痕，带着湿气的黑发，一缕缕地散在靠背上，榻侧两步处铺着一张斑白的毯子，上面盘腿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的绿衣少女，两人各自手捧着书卷，没有任何交换，却有种喧闹活动在他们之间。
几近是在他话音刚落时，阿五的二哥就用力地点头应下，然后是三哥，不能言语地大哥也点头表示了本身的决定，阿五的小弟双手揪着阿生污黑的衣摆，低声向那人问道：
“呃、哦。”
阿五踌躇了半晌，被他大哥用力在腰上掐了一下，方才点头道：“情愿。”
阿五同兄弟们，在一个乌黑的夜晚，被一辆粗陋的马车载离了发展十年的荒田，连续旬日的跋涉，沿途路过贫困的小镇，整齐的村落，蜿蜒的山林，终究停靠在郊野一间表面破败的院落外。
“泗洲...少了些。”
“真、真的吗？”
“你们情愿吗？”
阿五是兄弟五人中胆量最大的，他瞪着眼睛看着转过身来的男人，吵嘴双色流纹的特制面具映入他们的视线，遮住了此人的整张面孔，他的声音仍然好听，却带着说不出的引诱在此中。
把守他们一家的屯兵在阿五爹身后，收走了他们家一块长势最好的地，二哥气不过同那些兵匪争论，最后一条腿被打断。
遗玉翻过手中书卷最后一页，回味着故事的情节，伸手到一旁的茶案上斟了杯茶水筹算润下喉，茶案的那边就是李泰所躺的软榻，她喝着茶水，余光偷瞄着李泰的侧脸，另有他未干的长发。
阿五听着他二哥将死去的爹爹曾经对他们讲过的事情，论述出来，眼眶有些发红，大哥哑了身材也差，二哥瘸了不能做活，小弟体弱，百口的保存重担几近压在他同三哥两人的身上。
只是因为这个简朴的近乎恩赐的启事，兄弟五人毫不踌躇地分开了发展至今的荒田，每日两碗饭，在稍大点的城镇，随便一个奴婢也不止是这点报酬。
“大人。”阿五见到带着他们一起从荒田逃脱的络腮大汉朝着屋中独一一扇窗下，背对着他们坐在椅上的人影恭敬地递上一样东西。
因犯了重罪被放逐后，视罪过轻重，判处直系或带旁系族人毕生不得分开放逐地，户籍改入贱籍。入了贱籍的女子，充ji不得从良，入了贱籍的男人，或放逐不享军功，或开荒不占收成。
她回身到书架上抽了刚才李泰要求的两本书——《春秋榖梁传》和《书山杂谈》两本，又见到一册春秋，她压下心中疑问，回到院中。
“岑平齐，岑平中...岑平起，”这好听的声音一个个点了阿五兄弟五人的名字，背对着他们，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楚，“你们晓得来这里是做甚么的吗？”
遗玉昂首对上李泰的异瞳。点头，“嗯，看完了。”
带着吵嘴流纹面具的人，悄悄点了一下头，声音中露着一丝当真，“是真的。”
阿五的大哥，曾经偷偷藏过地里收成的粮食，被屯兵们搜出来后，掉在山头，灌了三日雨水，放下来时，变成了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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