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凡俗地界,石念远倒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利用仙家手腕,并且,明显在鱼龙营时就学习练习过泅水,却不知为何,偏生双手双脚的不断扒拉,以狗刨式艰巨的在水中挪游,奋力回岸。
哗——
只不过,纵使石大少爷身穿白衫,手拿折扇,这一副落水的狼狈模样实在没有半分威胁感可言,乌篷上的船家见多了本地士子的狠毒手腕,都是强憋笑意,可船上羁旅前来的旅客可不晓得太多苏杭的保存法例,亦或本身本来也有所凭恃,听到石念远不竭吞水的谩骂,不由笑得更加嘲弄且猖獗。
抬轿的义兄弟双双翻起白眼,底子不想理睬一到江南州就挂上那副纨绔嘴脸的顶头下属。
重月圆作为九州各地汗青悠长的传统佳节,喜庆热烈程度并不下于除夕新年。
见若湖就要灵巧的递过水去给石念远喝,面沉如水的长腿帅妞一把夺过水囊,一手持囊颈,一手在囊肚上用力一挤。
“嚯!”石念远眼睛一亮,双手不断搓动。
“噗……”坐在老船家乌篷里的士子轻笑出声,看着邹风余淡咚、咚两声入水,耻笑道:“怕不是又从哪个乡间冒出来的假士子,租借来的肩轿如果丢了,赔不起银子?”
石念远骂骂咧咧的将水袋朝肩轿角落一掷,脸上神情却没有半分怨怼,颇觉风趣的瞄了一眼长腿帅妞,后者感遭到前者的视野,环绕起双手不屑的一撇头,直接懒得理睬那附庸风雅的纨绔,找薇安咬耳低语去了。
那船家点了点头,指了指漂泊在湖面的肩轿,摸索问道:“那肩舆……敢问公子可还要?”
“我……”石念远噎愣当场,脸憋通红,狠啐了一口,抬手朝那肩轿一指:“疯狗鱼蛋!去!捞上来——”石念远趾高气扬的斜眼俯撇那老船家,哼哼道:“想赚本少爷的钱!没门儿!”
未完待续……
抬轿的邹风、余淡只觉肩头一轻,肩轿以及此中的大少爷一起被一股狂猛掌力震飞。石念远在一阵语义不明的嘀咕谩骂中,与肩轿一起划过一道美好的抛物线,一蓬壮观的水花溅起,落进离岸近十丈远的西湖当中。
当然,若不是镇南王李思宁总会乐呵呵的挥下大笔、加盖王印,江南州的风骚士子们断不能享用半年七日的极尽闲暇,不过……就算不是恰逢重月圆佳节,江南州大多数风骚士子的糊口节拍也都是白日没鸟事,早晨鸟事多。
“唉……”石念远长叹一声,重新仰躺进肩轿中,更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要不是抬轿二人都是在军中将体格练习得格外结实的铁血好男儿,这肩轿抬得估计都没那么轻松适意。
“噗嗬嗬嗬——”那士子抬起宽袖,抚面而笑,毕竟笑不露齿,是谓儒雅嘛。
至于为甚么是“大多数”而不是“全数”……不知因何原因,近几年来,风骚士子的打扮风行起轻简气势,一袭白衫,一把折扇,就是能与“风骚”挂上勾的士子标配。
柳堤上,石念远入乡顺俗的穿了一件白衫,更从长腿帅妞那边借来无字秋风折扇,一边骚包的扇风借凉,一边啧啧叹道:“风骚士子的糊口可真是古板且有趣呐……”话虽如此,石大少爷却眯着双眼,极尽温馨享用。
也不知成心还是偶然,石念远竟然没躲过这道伎俩低劣的掷袭。一声“干”被破水袋掩住,显得降落很多。
呯——
邹风与余淡闻声,立时将身材躬低,令那肩轿高度下移。
方至晌午,西湖的楼船画舫竟然就早早的开了业,靡靡丝竹婉转。
石念远原地一跳,抬手朝那士子直直一指:“呔!混哪条道的,报上名来!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