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趣的是,做这个行当的一个个都目光暴虐牙尖嘴利,普通都是对着温饱不愁囊中鼓足的人家动手,一簧两舌扯谈乱道却偏能将人说得通体舒泰心旷神怡,心甘甘心掏银子,更加难能宝贵的是这群人还特别晓得克己满足,不成文端方般一次只取十数铜板,顶了天就半两碎银。成果这一来二去,一些落魄墨客得志士子反而常常主动找上这群人,花上那么一点小钱,听这群假羽士讲好话。
老羽士自顾自持续说道:“道知你我之所不知,道明你我之所不明。比如你从那里来,终究会到那里去,统统皆在道中。”
归正老子是果断的唯物主义者,信道是信道,这没哄人,不过此道非彼道,老子信的是唯物有限论。日月无人燃而自明那是恒星核聚变电磁辐射与行星反射恒星光。星斗无人列而自序,不管是用牛顿万有引力定律还是爱因斯坦相对论来解释,都要比这些虚无漂渺毫无根底的论调靠谱。禽兽无人造而自衍,草木无人种而自生,那是物竞天择适者保存,达尔文天演论。风无人扇而主动,水无人推而自流,那是大气活动与重力牵引。
“信。”石念远不想折老羽士的面子。
鸣雷帝国当今帝师恰是一名道门仙长,故而鸣雷帝国玄门昌隆,黄老职位尊崇。
占卜本来就是窥天之举,越是对天下影响深远的因果,越是想要详确的窥测,占卜难度就越大,越是需求占卜者支出庞大代价。
遵循石念远的说法,这个天下应当属于武侠风。
“李书图,你可真是狗不睬……”石念远嘲弄道。
石念远正幸亏此时走进屋中,从女婢手头接过茶壶,走到老羽士身前,提着茶壶一倾一顿,三点壶口,往老羽士杯中斟茶七分。
喵他娘的咪!老子一向觉得这天下顶多算是江湖武侠风,可看这老牛鼻子的架式,莫非实在是玄幻仙侠风?
烈阳观毕竟是鸣国帝国玄门祖庭,那些冒充羽士的江湖骗子常日里还真不敢拿烈阳观来当幌子。
在游溪河旁的占卜已然耗尽龟甲中四九斋醮加持其上的残留气运,赵前子本来想着石念远所提诡问,不过指向其生父生母,此乃已成究竟之曾经,已成定局之必定。赵前子以天情认识感知,石念远骨龄不过十四,以本身超凡境修为,占卜窥查十四年前的平常旧事,并且还是在明知石念远是武侯石勤连独子的前提下,这番占卜按理来讲几近不会让气运有所耗损。
石念远对烈阳观有所体味,晓得其坐落于鸣雷帝国沙溪郡烈阳山麓,是鸣雷帝国黄老教派当之无愧的执盟主者,在坊间更被奉传为仙道圣地,传闻长年有传道仙长在大陆各处游历讲学、漫衍仙缘,不过石大少爷还真没有碰到过这些所谓传道仙长,反而常常见到一些穿戴道袍坑蒙诱骗的江湖骗子,故而关于仙缘一说,权当作坊间夸大其词的传说。
老羽士站起家来,从中间桌台上拾起拂尘,身形飘忽间已然站在院中。
二人重新落座,灵巧女婢再端来一只斟茶置盏的绿釉茶杯,安排在石念远身前桌面。
老羽士眼睛一亮:“善。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斗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衍,草木无人种而自生,风无人扇而主动,水无人推而自流,皆循于道,此即为道。不知小居士信道否?”
赵前子呈金鸡独立站姿,右脚踮起,点立在院落假山之上,宽袖一挥,八枚龟甲再次飞出,老羽士斑白头发与天青道袍尽皆无风主动,假山下的池水波纹阵阵,八枚龟甲在高低翻飞间不竭加快,划动出奇特轨迹,速率越来越快,直至肉眼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