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不忍见她惨状,起家:“我去叫凤鸣。”早一日沈凤鸣特地交代过,既不成运送内力令秋葵顺畅血脉,令毒发更快,亦不成点阻穴道拦住血气活动,致蛊虫部分堆积。若非有此警告在先,他早就伸手点了秋葵昏睡穴,也免得她徒然刻苦。
“刺刺,我……我要死了……我好……恋慕你……”
头两日,世人贪快赶路,竟都错过了宿头,只能在田野荒岭连住了两晚。几人只怕秋葵夜里不支,虽是说的轮番关照,又怎敢真的睡去,大多经夜未眠。到得第三日天气渐白,曙色照到秋葵脸上,她竟是醒了一醒。
刺刺不晓得她的这句话当中究竟蕴了甚么样的深意,只是感觉这个一贯孤傲倔强的秋姐姐说着这句话时,如何会有这么样的遗憾,这么样的忧愁,竟让她无从安抚。
摩失似一下为他语中寒意所慑,竟吞了口唾沫,应不出话来。
“秋姐姐,你……你别死。”她忍不住泣道,“我,我那日还和君黎哥说,再和你们一起去临安,再去西湖上玩呢!”
沈凤鸣只是“嗯”了一声,并不作答。
——我尚如此,那么,倘是朱雀呢?若秋葵死于非命,朱雀又将如何?
凌厉所说,干系到昔年刺刺生母的一些旧事,不过刺刺自是不知,只道:“连青龙心法都不可吗?”
君黎也晓得凌厉青龙心法的功力亦有七层中之第五层,当下屏息凝神,只待他答复,却见他摇了点头。
“杀了我。”她用已经浑浊了的双眼,望着这个她此生独一心仪过的男人,嗓音沙哑,几不成闻。
“我……”刺刺难以言语。她也知依此而言,确乎应当现在就杀了秋葵才是最好,可又如何下得了手去。侧目瞥见君黎,她忍不住将他手臂紧紧攥了,“君黎哥,我……我……你说,如何办才好?”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摩失道,“你明知回程路途悠远,总要六七日吧?莫说‘幽冥蛉’幼虫多数等不到当时才长成,就算能够,秋师妹痛苦至斯,若真要她如许痛苦六七日,她……也底子接受不住!依我看,还不如现在就……”
沈凤鸣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一提缰,单独跑去了前面。
秋葵尽力地、微微地摇了点头,那双目疲累万分地阖上。
君黎道:“凤鸣,你背过那么多魔教的秘学,莫非真的没有一种体例可用吗?像幻生蛊——你不是也用魔音解了吗?或许‘幽冥蛉’你也……”
秋葵忽遇这般祸事,一行大家表情极其沉重,就连偶然也再没时候去想旁的事情,与刺刺等在岳州很快作了些补给筹办,也跟着解缆。
“现在还不是该定夺的时候?”
刺刺目圈已红了,“教主不可,那——那朱雀呢?”她昂首看着君黎。在她内心,当世论内功修为顶尖之妙手除开辟跋孤,也便是朱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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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马赶至沈凤鸣身侧,“沈公子,你究竟如何筹算?依现在的景象看来,毒性释出比设想的更快,只怕到不了明日日落,就要全数发作了。当时她身受之痛,即使你用魔音怕也压抑不得,何况——毒性吐尽,毒虫便要破体了吧?”
秋葵想要拦他,可手竟难转动分毫,一时火急之下,面上青黑之色愈发重了一重。刺刺忙轻握她手道:“秋姐姐,没事,我在这里陪你,你再睡会儿,比及睡醒,就光临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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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蛊虫毒性,若无相害,或可试着活动心法,为秋女人导气通脉,减缓痛苦,但这最多也只是令她临时好受一点。并且,气血若畅达,我猜想……或许会令虫毒开释更快。”
“立时便走?不寻关非故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