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你何必发那么大火,不晓得的,还觉得你妒忌了我呢。”沈凤鸣哭笑不得,“我晓得,我是有些虐待你,你和湘夫人、娄千杉远道而去洞庭湖给我恭维,我一早打算了把‘云梦教主’送湘夫人,杀了谢峰德以送娄千杉,却仿佛没想出来送你甚么大礼啊?”
“本来你不晓得。”沈凤鸣作出恍然大悟的神采,“凌厉和她是拜过六合的,并且传闻她才是大,叫她一声‘凌夫人’,半点偏差都没有。不信你问钱老。”
他俄然有些不安。他结识苏扶风在先,一向视她为凌厉的德配正室,韩女人倒是本日才识。本来,她救了沈凤鸣的性命,正该对她多有戴德的,可因了此事,心头却又不免生出些隔阂。
“我如何胡言乱语了,她长得都雅,还不能说?”沈凤鸣瞋目,“传说中的人物谁不想见,你此人真无趣。”
他与刺刺、钱老、阿角方才在坐,沈凤鸣闻到酒香,也叫一个少年扶了出了那间闷了几日的偏屋,挤走了阿角坐到君黎边上。
“你去了她不就放下了。”君黎顺水推舟,将他竖起的第二个指头推了归去,“你既然那么坚信她是你的,又为何独独要将我挡在此中?你为何不能以为,有我没我,她都是你的?”
“我说是我的便是我的。”沈凤鸣一急,向后一撑身材,坐起几分来。君黎只得扶了他一把,沈凤鸣好不轻易坐正了,竖起一个指头接着道,“第一,只要我不死,”再一个指头,“另有,这羽士别与我争。”
“朱雀把她交给我护送此次三支之会,我总须有始有终,眼下已经担搁了太久,不管如何都要归去的了。”君黎说着一顿,“但我也没说你不能一起走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真会去找湘夫人的――你现在不拦我了?”
“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被她追杀?”君黎笑,“你放心,她就算不再追杀你,也毫不表示她是忘了你。何况,你既有勇气为她不要性命,总也不会没有勇气多走那么一步,与她表白了心迹吧?”
君黎哼了一声,语气缓了些:“既然你没事了,我等秋葵明日好些,便要与她另有凌大侠归去临安。你呢,你如何筹算?”
沈凤鸣蓦地回看他:“这话顺耳。”
君黎见他还是嘻笑之态,咳了一声:“你要伸谢的人可多得很――不但是伸谢,我看还须‘报歉’。”
君黎大为震惊,蓦地想起昔日随凌厉展转于江南他的那些住处时,心中对他旧事的一点猜想。韩女人与凌厉当然早已熟谙多年,而沈凤鸣与钱老言之凿凿,也由不得他不信他们当年或许并非只是“至友”罢了。也恰是是以,凌厉先前才会为韩女人那般踌躇与担忧,而他每年的来回驰驱,也是顺理成章了。
“你将韩女人叫作‘凌夫人’,还不是胡言乱语?如此说于凌大侠也都多有不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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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少年竟是特地在陈州城里买了酒水器皿、带了菜蔬、切了牛肉,一向到快傍晚才返来,要为沈凤鸣的重生而庆贺。
沈凤鸣不无迷惑地将那中空的道笄腾出来,一条颀长的玄色虫尸被他倒在石桌上。虫尸已有些干硬了,将出未出的一对翅膀将它背侧的皮肤微微拱起。
“惦记,惦记有啥用。”沈凤鸣嘟哝,“还不是连个好点的神采都没有。”
“听不听也由你。”君黎怫然,“你现在是‘魔教’教主,要专断专行,原也没人拦得住你。”
沈凤鸣神采不无怏怏,一旁钱老点头:“那小妮子一点都不晓得承情,那般脾气,送我我都不敢要。”
“他们既然能养出一只幽冥蛉,天然也能够有第二只。”君黎道,“不过听你们说来,‘幽冥蛉’是很多毒虫相互寄生而成,就算有第二只,也一定与第一只一样,不知这虫尸可有甚么用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