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鸣洗了半天耳朵也没想到会听得这么个来由，一时竟不知说甚么好。偶然候一句话过分匪夷所思，反倒叫人辨不出真假来了。这看似纯真的少年若不是在谈笑，那八千两平白添出很多悬疑和猜想的杀人佣银，竟是出于这位小少爷风风火火的一番妒忌？
便忆起当初急着定要将话放出，皆源于初掌黑竹、尚未出家之时，有人在一醉阁留下银八千两巨资，要买夏琛一条性命。背后金主从未现身，黑竹也从未有所行动，这单买卖至今便这么悬着，现在想来，也不知——那件事与东水盟主可有关联。
-------
“这会上都说了些甚么？”他缓了缓心机，又开口道。
“如果夏庄主在此，当然不至于便此被架空，但——恕我直言，夏少庄主年青，或许当真一定有掌控局面之能，是以受了别家看轻。”
少年咽了口唾沫，开口却道：“我前两个月托人来过，按你们的端方，投了单买卖。但你们底子没按端方回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见得那少年脸上飞起两团红晕来，“那……”少年期呐呐艾道，“那你要替我保密。”
“…………”
夏琰点点头。如果临安城里的事，他自问还能有体例处理。
“猜想老是被东水盟主事前‘运营’了，不然以夏家庄的职位，何至于掂不着内里分量，若真有友情，又何至于得不到提示、摸不见风向。”
少年来时将一顶崭极新大毡笠压在头上，显得与细致的衣裁同肥胖的身材很不搭符。沈凤鸣见他只笠沿下暴露个下巴，觉得是个遮讳饰掩的新店主，摆布本身在这，便走去替他拉开了张凳子。少年有点局促地向他道了声谢，目光向他脸上一样局促地一掠，忽地便滞住普通：“你就是‘凤鸣’？”
“对了，然兄先前不是说，腊月里要带夫人回趟建康探亲。”他忽想起此事，“这东水盟主如果也回了建康——然兄这趟……”
宋然解贰情意，慨然应允，微加沉吟又道：“不过依宋某看来，夏家庄毕竟根在这临安城里，东水盟主却已走了。我们此番是掉队了一步，比起给东水盟主甚么提示，盯紧临安那几家大的更是要紧。夏庄主向来高义，我不信东水盟主真有本领，能这么短时候，就令得夏家庄一个朋友也不剩，其间或有内幕，公子既留在这临安，手里也有人，不如先调查一番看看。”
“那当然。”
说出来怕是不像真的——有那么个看上去二十都不到的少年，俄然过来认了本身是“八千两”的仆人。
“倒也罢。”夏琰叹道，“他即便去了，四周楚歌起来，也未见得能顶得住。没去也好。”便又道：“这个东水盟主，现在可还在临安？”
“……？”
少年想想甚有事理，便小声道：“我……我喜好卫家的四蜜斯。”
少年眼神游移了下，“大抵……也能够……有三四个月了……”
“找谁都行。”沈凤鸣笑。来这里的人撤除买酒，只要两种，要么是没钱想投奔黑竹卖力的，要么是有钱来找黑竹买命的。这少年看上去便是个有钱的主，他感觉能谈笔好买卖，当然要笑。
沈凤鸣更加感觉希奇，“这个好说。我也不想给人晓得这事，不是么？”
夏琰思忖不语。夏琛……年不过十六，确极有能够是上回被一个盟主令旗前来诘责的事弄得不快，此番只当不去便是与人鄙弃轻辱了，哪料却失了本身的先机。虽说东水盟与夏家庄向有渊源，想过河拆桥也没那么轻易，可现本年青一辈门派后辈也一定还将旧事放在心上，本年以来夏家庄式微，临安城里乃至全部江南不知有多少个在紧盯着“第一庄”的牌匾，夏琛这一着算是走失了罢。也怪本身——这事情东水盟做得雷厉流行，本身半点风声也未得着，不然如何也要想个别例，替夏家庄出个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