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这是威胁?”郑奂怒道,“巧了,姓郑的就是不怕死,有些话不吐不快!倒是怪了,朝廷早与金人言和,却来讲旁人‘通金’,莫不是天大的笑话。禅师当年在江下盟时杀了多少金狗,得知我大宋竟奉金报酬‘父’,曾破戒痛骂,现在你却说他与金人通同?甚么狗屁太子——罗织罪名也消罗织得像样些!”
他深吸了口气,又叹了一口,“他们六位的失落,的确与东水盟有关。”
世人的目光此时都集合在三十那张面具上。三十的语气却没有变,安静得一如假面上阿谁吵嘴的浅笑。“这件事,当然是要说的,只不过鄙人原想待盟约缔结以后再提。毕竟本日有些江湖朋友只怕不肯入盟,稍后便要离席,以曲某忖来,其中内幕,还是不宣之于外的好。”
他停顿了一下,面具后的双目忽炽烈烈看向郑奂,“暗害他的恰是尊驾口中的名侠高人,尊驾以为,曲某该不该为他报下此仇?”
戴廿五认出她来,拱了个手:“鲁夫人,盟主深知此事夫人恐难消受,只是有些事,怕夫人也未尽知。暗害暗害副盟主只是此中一件,其中详情——说出来只怕……。”
这壁厢万落日亦低声道:“这曲重生只编造些子虚乌有之事,全无实证,莫说此人不信,我都不信。”
一顿,他又道:“不过既然有人问起……那就先予各位个解释也罢。”
“你说甚么?”郑奂叫道,“禅师——另有那五位,皆是这建康城里数得上的名侠高人,你说他们难称‘正’,那那个敢称?”
三十却仿佛不识郑奂——遵循曲重生“久疏江湖”的解释,这位新盟主对江南豪杰也是理应不熟。“正因我希这东水盟是真真正正的江南武林正道之盟,才不得不脱手对于那几位——只因他们几位的所作所为,实难称‘正’。”
中年男人干脆站了起来,“你们没人问,那我来问问——开善寺的洪澄禅师下落那边?另有鲁守鲁大侠,王松柏王前辈,董金和董掌柜,印芙蓉印女侠,韦燕行韦公子——他们六人无端失落,莫非你们个个都忘了——谈甚么‘正道’甚么‘德’之前,该请曲盟主对这事有个解释交代?”
“莫吵,莫吵。”听了这好久的田琝总算站起家来,向着郑奂,“这一名豪杰不知如何称呼,定要口口声声东水盟的不是?”
沈凤鸣等闻声转头,说话之人恰是鲁守的夫人。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如果如此,我倒要问了,我们曲盟主之‘德’,有谁见得了?”
郑奂忽哈哈笑了出来:“不信,我当然不信。这六位,哪位不是独当一面的妙手,这副盟主是甚么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他们六人联手对于?手札捏造,再简朴不过,我与洪澄禅师熟谙这么多年,他与王大侠、鲁大侠虽有神交,却也极少来往,那印女侠、韦公子是年青后辈,来往更少,更不要说董掌柜,底子不是一起——如何会他们六人同谋暗害?”
“前日里出的事,今早调剂了席位,有何不对?”
郑奂一怔,前面戴廿五已道:“他们六人暗害暗害了副盟主,盟主原不想公开提及此事,毕竟‘名侠高人’,莫说他们的亲朋,便是稍有友情者,怕都不肯信赖他们竟会行暗害之事。但为君子视听故,此事终也不成不廓清,如果中间不信,东水盟还存有六人密会联络之手札,足证其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