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晓得她是因了方才的事情寻碴，便道：“他不过看了你几眼，你便将人伤至那般――他不是你们习武之人，你可知这伤于他来讲……”
羽士面露难色。“真的不能通融下？女人这根琴弦掐了我这么久，莫非还没解恨？”
“如何，没了八字，你就算不出来？”女子蔑然看着他。
“你师父又是甚么人？何时、在何地，听我门中何人弹奏过？”女子仍旧惕然。
见女子不答，他略感难堪，待茶家倒了水，又道：“大雨天的，是该喝口热水，谨慎着了凉――这身衣服要不要换一换？”
女子向本身指甲看了眼。她的指甲始终修剪在不长不短，这原是习琴所需。她随即目光回视羽士：“便算你说得不错――这也并非因为你能算命推运，不过是从旁的事情猜测而来。”
羽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好，那恕我直言就教，女人本年，是不是刚失了嫡亲？”
“你穿了一身白衣，莫非不是在带孝？”
“琴匣是阿谁琴匣，但内里装的，不过二十五弦。”
那人见面前有人一脸狼狈，只轻声说了句，“对不住，”便松下背囊，觅席而坐。茶棚里一时却没了声音，便算先前未在乎门口的人，现在也已瞪大了眼睛。
他便干脆将他裤腿扯下来裹缠他伤口，末端，那恶棍仍然在嚎，倒是声气弱了些。
正说着，俄然轰隆一声，雷电鸣亮，两人不自发都去看内里。内里的天不知何时已变得夜般乌黑。茶棚里还未及点起烛来，仆人家的内眷手里一个火折子好不轻易点起来，却被风吹得难以辨明，她只好差了小孩将蜡烛拿去内里灶间火点着了，再出来点了油灯，方保得室内仍可见物。
女子长身站起，手上没看出较着的行动，但弦已倏然消逝。“明天便先放过你。”她进步些声音，随即又放低：“但你说的，也并不全对。”
他说完，才把目光转回到白衣女子脸上，却见她神采已经变了，人霍地离座站起，也是以那琴弦拉得更紧。
“哼，若穿了白衣就是带孝，你难道也是？”
羽士微微皱眉。他想问为甚么要将琴身破半，又想问破半又如何成琴，更想问别的一半去了那里――但他晓得这是旁人门中之事，她若不说，再是猎奇，也只能不问。
女子嘲笑。“本来道长也晓得各走各路，不该胡乱砸人场子。”
女子落座，目光只是向身周一扫，邻近几桌刷地都退了开去，一下子在这两个白衣人四周空出大半个圈。羽士不由笑道：“是该如此，算命时本不该有旁人打搅。”
话音刚落，却见那恶棍不知怎的，哎哟一声跌到了地上。看不出是撞到了还是如何，他捂着小腿，竟痛到打起滚来。世人初时还是惊诧，但随即却都只感一阵惧意涌出：他的右小腿上垂垂排泄片血来――究竟是热天，裤子薄弱，未几时全部小腿上都已红了。世人听他一下子嚎得惨痛，都觉头皮发麻；而看那女子，却仍似浑然无觉普通，淡淡然顾自喝着茶。
这竟是个年青女子，背囊取下，她高挑纤细的身材也便闪现出来，只是室内暗淡，样貌却看不太清。
门却忽地一开大，那人猝不及防，脸上就被兜头泼了盆水也似，哇地叫出了声来，踉跄向后退去。门外正出去一小我，昏沉雨雾中只见一团极高的黑影，头肩身都分不清，但细看之下，才发觉是一小我背着一件极大的背囊――那背囊里应有匣子一类的长方硬物，高矗立起，比那人的头都要高出很多，两边比那人亦要宽出很多。
羽士却不觉得意，回身走回角落去了。
女子哼了一声。“夸夸其谈之徒，不过是给本身招摇撞骗寻些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