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却还是那么不悲不喜，看不出甚么明显窜改，就和他的名字如出一辙。
相较于昨日，明天找到他讨要摊上书画的人，多了一倍不止。
年青人顿时有些难堪，“若以某件实在物品作为代价倒还好说，这作画，实非鄙人所长。”
“我来取一幅画。”
“高仿之作？”年青人本在用指尖悄悄抚摩画上笔线，听得此话，行动突然停顿。
水无澜道：“不成否定，你说的有些事理，但我明天的买卖已做得够足，无需再多。”
水无澜闻声昂首之时，来人刚巧也俯下身，四目相对，此中皆有着或多或少的不测之色。
“中间所言，过分玄虚。”
年青人沉默好久，忽而问道：“你想让我画甚么？何时托付于你？”水无澜正色，字字珠玑，“不画佛道，不画神鬼，不画人物，不画山川、不画鸟兽，不画草木，不画楼阁，不画殿宇，其他随你。待你一肩可扛天道，双手可镇江湖之时，托付于我。”
但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攥住了一卷书画。
“魏青蔷。”
年青人道：“那倒不至于，但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真真假假，虚真假实，万般假货当中总该有一个是真才对。”
李从珂垂垂安静下来，“我只怕你到时会很绝望。”
这等喜怒不形于色，恰好属于他小时候最讨厌的那一类。
很耐听的声音，俄然但不冒昧。
看着傍晚中邻近的暮色，筹办收摊之际，水无澜果然收回叹声。
年青人伸手接过，定睛一看，恰是他此行最想获得之物。
年青民气神巨震，“何意？！”
水无澜口中悄悄呼出一气，接着问道：“志在必得？”
水无澜蓦地挥动左袖袍，清楚是贴身窄袖，经他一舞，却收回硕巨大风，年青人眼不能视时，除却那幅《送子天王图》外，摊上其他统统书画尽数不见。
水无澜背靠前面墙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只是兄台一厢甘心以为的江湖道义。”
水无澜。
水无澜捧着二十八根红线，打量好久，才将它们放入怀中藏好。
年青人点头道：“画中里手不敢当，只是有位朋友可巧与画圣吴道子同亲，以往总听他谈及画圣的风采事迹，多多极少有些体味。”
年青人惊诧之下，当即也站了起来。
夕阳映照之下，神采都有些微微发黄的年青人笑了笑，“买卖人，是不该那么轻易满足的。”
水无澜道：“兄台还是谦善了，若仅仅是旁听，又岂能从这些历朝历代名家书画的高仿之作当中一眼相中《送子天王图》？”
水无澜却对峙道：“我早说过，兄台不必谦善。何况我要的这幅画还没说详细是何内容，你安知是简是难？”
水无澜眼神移去，瞥了画上一角，正自惊奇，对方已将整幅画摊开，并出声赞道：“好个真假莫辨的《送子天王图》！”
李从珂头也不回，只朗声道：“买一壶酒，醉一醉，清算思路。”
做完这些后，水无澜再度伸出懒腰，腰身伸展以后，便长身而起。
他竟是没有多想，就一变态态地挑选回绝。
水无澜道：“无波也逐流，无澜也呼风的水，还怕绝望吗？怕的仅仅是没有但愿。”
待他走远，水无澜抚掌低语，“那只怕醉到地老天荒也清算不尽了。”
邻近傍晚。
年青人不与他争辩，只道：“这幅《送子天王图》，不管真假，我都要了。”
水无澜则神态自如，缓缓道：“难不成兄台觉得我在这摊子上放的满是真迹？”
水无澜仿佛言至纵情处，声不断歇，“瞧你那股严峻劲儿，名字嘛，本来就是一个代号，我如果真想把一小我的灵封在玩偶当中，操控他的三魂七魄，名字只是一根可有可无的引线，就和红线一样，只做个标记。我真正要做的，是记着他的模样，把他画出来，入夜时分以画像为媒介，在梦中与他相会。传闻聚星阁有个小女人也晓得近似的手腕，但多数学艺不精，不然聚星阁早就成了另一个星野派了，还用龟缩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