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玄奘从定中醒来,只觉精力一振,倦意全无。他欲拿掉塞住洞口的毡布,谁知试了几次都没拽得动,却本来那块毡布已被冻住了。
般若羯罗想了想,有些难堪地说道,“这个我可说不准,只晓得要去梵衍那国的都城,比来的路便是从遇空峪过,恰好这里的山都差未几,羯罗也不大记得路了。”
玄奘指着那堆厚厚的冰雪对他说道:“昨晚的妖怪,就是这些。”
般若羯罗又听了一会儿,摇了点头:“我听着不像风,莫不是……我们刚才议论佛法,轰动了山神鬼怪?”
“为甚么?”玄奘有些奇特,“莫非他们端上三净肉,我也要吃不成?”
内里的声音更加响了起来,的确震耳欲聋,般若羯罗道:“这声音,真是古怪,像是有千军万马从山高低来,难不成是刚才的那些强盗又转到这边来了?”
颠末六百多里的艰巨跋涉,两人终究穿越了大雪山,此处已过睹火罗国的地界,进入了高山之国梵衍那。
这话本是开打趣的,谁知般若羯罗竟一脸庄严地点头道:“也不是没这个能够……”
般若羯罗心中惭愧,合掌道:“师兄定力惊人,羯罗真是佩服。明天早晨幸亏有师兄诵经把我的心镇住,不然,只怕羯罗吓都要吓死了。”
这时,般若羯罗也醒来了,看到内里那些亮晶晶的冰雪,又见玄奘悄悄地站在洞外,一动不动,不由有些奇特,忙钻出洞来。
他想了想,对般若羯罗道:“如许吧,玄奘现在诵经,慑住它们如何?”
“真是梵衍那国,”般若羯罗必定地说道,“这个国度的山地就是如许,羯罗客岁才方才走过。”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将洞口四周的冰雪刮掉一些,总算把冻硬的毡布拿了下来。却又诧异地发明,洞口还是是封蔽的,满满的满是白雪。
“这是甚么声音?”般若羯罗感觉奇特,“如何之前从未听过?”
这天一早,玄奘与般若羯罗按例拔营出发,靠近正中午分,两人来到一个深谷中,停下来安息一会儿,吃了午餐,再行一段,俄然看到火线呈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数十间木制房宅依山傍谷,随阵势构建而成,远了望去,倒像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梯田。
玄奘淡淡一笑:“师兄何必过谦?还记得我们被那外道祭司绑住,要被烧死的时候,师兄不是还谈笑风生,一点儿都不惊骇吗?”
玄奘摇了点头:“师兄你也晓得,刚才那些强盗也就那么十来小我,如何能够收回这么大的声音来?”
他自知本身修为尚浅,固然是个削发人,但身处娑婆天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遭到那些官方传说的影响。
玄奘见般若羯罗不说话,面色却很惨白,不知他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因为惊骇,便安抚他道:“实在,山神鬼怪也没甚么好怕的。我们的行囊里有经卷,就算它是妖,也做不了怪。”
这里的风土情面与睹货逻有些近似,人的体貌也附近,只是说话稍有不同,民风也比睹货逻诸国要浑厚很多,两个和尚别离访问了十几户人家,为他们诵经祈福,感受这些村民脾气朴素,信奉虔诚,家家户户都有神龛,内里不但供奉着精彩的佛像,还供奉其他一些奇奇特怪不着名的神祗。
“恰是,”玄奘道,“其实在过凌山的时候,玄奘就曾切身经历过雪崩,其下落之势,有如冰瀑,一泻千里。当时有很多火伴是以而丧生。可惜昨晚,我竟没有想到是这个。”
用力往外推了推,一些坚固的雪块掉了出去,暴露一个小小的洞口,透出内里的天光。
般若羯罗听他说得有理,也便不再多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