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鬼脸不肯再听算命瞎子啰嗦,只是胡乱把安然符踹入口袋,便一起探听,朝着太湖方向而去。
饶是陈鬼脸“腹中没五脏,浑身都是胆”,现在也吓得倒吸冷气。
“张巧手此人,喜好夜钓,长年泛舟太湖之上。现在过晌时候,你赶到太湖边,估摸着正值入夜。当时去寻他,时候刚好。瞧见湖中间的乌篷船,张巧手大略就在此中。”
就发明舟头坐着一人,背对着陈鬼脸,虽是看不见边幅,但也晓得此人帮手握鱼竿,埋头垂钓。
只是半晌时候,那猫脸老太被陈鬼脸打得没了行动,直挺挺的躺着破棚小舟之上。
船上也只要一个猫脸老太同船而渡。
陈鬼脸心底推断,不由暗骂。
小舟的棚子破褴褛烂,不像是有船夫撑桨,倒像是年久失修,胡乱搁置烧毁普通。
算命瞎子哈哈一笑,接着又把手伸出来,勾了勾手指。
陈鬼脸东南西北四下看去,皆是厚重迷雾,底子辩白不出方向。
紧接着一把就将他的脚踝死死攥住……
可这一转头,却瞥见那船家钓客,竟是一个浑身长满猫毛的老太。
陈鬼脸只觉鱼腥气味越来越浓,不由自主的捂开口鼻,对着那人小声言道:
黢黑的脸颊层叠出无数皱褶,玄色的猫毛从毛孔中根根涌出。
“船家,劳烦载我到湖心,可否?”
过了好半晌的工夫,这才笃定票子无异,随即忍不住咧嘴一笑,暴露一颗半的门牙。
只感受背后忽而生起一股寒意。
当然,除了正口这个术语,另有“顿口”、“顶口”、“黑漂儿”、“斜拉”等等。
可陈鬼脸顾不上这诗画美景,一心只想着如何去到湖心之处,寻得乌篷船上张巧手的踪迹。
说回破棚小舟上的陈鬼脸,他亲眼看到了船家钓出死鱼,惊魂不决的慌乱之间,竟一脚踢翻了盛装死鱼的木桶。
那猫脸老太的手掌,竟渐渐向陈鬼脸靠近。
正飘飘摇摇在一片雾气满盈当中。
但是那些被钓上来的死鱼,皆是正正铛铛咬住鱼钩,就是正口的咬法。
恰是:“纸人张,剪刀王,做个小人儿贴花黄。”
陈鬼脸晓得二人行迹,刚要解缆分开。
算命瞎子将花花绿绿的票子拿在手中,那是撵了又撵,又凑在鼻子前嗅了又嗅。
大猫见陈鬼脸上船,瞪着透亮的眸子,慵懒的看了陈鬼脸一眼,好似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正要问这二人住处之际,算命瞎子却摆起谱子,筹办趁机从中敲一竹杠。
像是触电普通,身材笔挺向陈鬼脸这边一仰。
咱平话人一张嘴,两片唇,说不尽万千风俗事,道不完三百六十行。只是大略一过,列为晓得何为“正口”便可。
因而只得把心一横,“咯吱咯吱”的上了船埠船面,低头哈腰,进了小舟棚子。
“好了好了。”
只是那咬钩的鱼儿,并不是活蹦乱跳,死命挣扎。而是肚眼翻白,身上竟然另有腐臭陈迹,暴露几根鱼刺。
陈鬼脸破了险境,就觉肺腑当中憋闷炸裂,却又不敢大口喘气,恐怕鱼腥入肺,呕吐出来。
顿时一股鱼腥味道劈面而来,待陈鬼脸站定身形。
“这那里还是太湖,清楚就是忘川!”
陈鬼脸也是无法,只得递上关金劵。
但见那猫脸老太,蓦地龇牙,对着陈鬼脸脖颈就撕咬过来。
“王一剪祖上,但是前清时候的盐商。说是风景无两,在盘州只手遮天,都一点不为过。只是世事无常,三起三落。乱世当中,盐政一体,那里还容得下私家贩盐。”
“即便如此,王一剪靠着殷实家底儿混上一世,也是绰绰不足。可儿要一混,神仙难救。那王一剪却迷上了福寿膏,一来二去就把家底儿华侈一空,现在已是居无定所,四周流落。如若寻他,那只能去烟馆一试,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