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嗔道：“胡说甚么呢？”她固然这么说，可内心却感觉不无事理。
听到料想当中的答案，韩嘉宜轻笑，眸中光彩流转：“是吗？”
“爹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如何会不记得家在那里？”说话间，十六岁的陆显笑嘻嘻走了出去，“我听门房说，大哥昨儿带了个女人返来，我是不是有大嫂了？”
韩嘉宜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类话了，她内心一暖，眼眶发热，伸臂抱住母亲，低低隧道：“娘……”
她话音刚落，就闻声两声轻笑，一个是沈氏，另一个则是梅氏的女儿陈静云。
沈氏惊奇：“家里好几个书房，甚么书都有，那里用得着去书坊？”怕女儿心中不快，她仓猝改口：“不过你如果想去就去吧，快些返来。”
长宁侯也笑了：“用饭用饭。”见他动筷, 其他人才拿起了筷子。
“新出的话本……”
沈氏也笑道：“没见过这么埋汰自家女人的。阿云别理你娘，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做主。”
曲解解释清楚后，世人不再提及此事。不过陆显不着陈迹打量了韩嘉宜几次，时而点头，时而轻叹，被父亲横了一眼，立马诚恳了。
韩嘉宜脱手不凡，十三岁上以澹台公子的名义写了《宋师案》，写宋大人在上任途中一起破案的故事。她将书稿给父亲熟悉的一个书商。书商觉得是韩方所作，她只清算了一番，问她愿不肯意刊印，他会出高额的酬谢。
但是她也只是这么想想, 她低垂着头, 一声不吭。
掌柜的眼尖，瞥见她掌心躺着一枚小巧的印章。他辨认了一下，约莫便是“澹台公子”四个字。绮文书坊刻印的《宋师案》，都有澹台公子的印。他们本身的书坊在刻印时，也依葫芦画瓢刻了一个。莫非这女人手里拿的就是那枚印章吗？
他们伉俪俩说话，韩嘉宜不便久留，胡乱寻了一个借口，告别拜别。
韩嘉宜后退一步：“我们公子上个月来了都城，现在正在写《宋师案》的第三部，不晓得你们书坊愿不肯意和我们公子合作？”
陆显视野逡巡，已经发明了韩嘉宜，他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了一瞬，指了一指：“是她么？”
暮色四合，韩嘉宜和母亲以及长宁侯一起用晚膳时，听到丫环来报：“二少爷返来了！”
走出版坊后，韩嘉宜缓缓舒一口气，心说，好险好险。刚才与掌柜扳谈时，她看着自傲满满，可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沈氏不知此中原因，只笑道：“你还没尝呢, 又哄我。”
“你如何就笃定了嘉宜将来必定会被欺负？”
“你们家公子？”掌柜的眼睛微微眯起，看面前这个女人面貌斑斓，服饰不俗，一时也猜不出她的身份。
陆晋黑眸沉了沉, 神情淡淡的：“当然能啊。”他寂静一会儿，勾了勾唇，笑得云淡风轻：“父亲另有别的叮咛么？”
“当然愿……”
长宁侯踌躇了一瞬，才问道：“晋儿, 下个月老夫人过寿，你能把那一天给腾出来么？”
梅氏三十来岁，衣衫素净，生的眉清目秀，边幅颇美。她一见韩嘉宜，就上前笑道：“这便是沈姐姐的女儿么？真像沈姐姐，一看就是个美人。跟她一比，我家阿云可真成烧火丫头了。”
韩嘉宜安然自如：“是啊，我们家公子之前在睢阳，专门给绮文书坊写书，名号是澹台公子，不晓得掌柜的听过没有？他仿佛写过一本《宋师案》……”
她不由地瞧了陆晋一眼。
“对，那你是该叫显儿二哥。”长宁侯点头，“他明天从书院返来，你们兄妹也能认认亲。”
韩嘉宜定了定神，上前福一福身：“二哥，我是嘉宜。”
长宁侯昨日提过，说是府里的二公子陆显本日会回家。然后直到天快黑，都不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