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名叫赵胜利的人这时刚好跑进了厕所,他是我们刘镇的两大才子之一,他看到有小我的脑袋和上身插了下去,立即晓得是如何回事了。他一把抓住了李秃顶后背的衣服,像是拔萝卜似的一把将李秃顶拔了上来。
“不过是个比方嘛……”
李秃顶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出世的那一天,他的父亲臭气熏六合分开了人间。母亲说他父亲是淹死的。李秃顶问是如何淹死的:是在小河里淹死的,还是在水池里淹死的?或者是在井里淹死的?他的母亲一声不吭。厥后李秃顶在厕所里偷看女人屁股被活捉活捉,用现在的时髦说法是闹出了绯闻,李秃顶在厕所里的绯闻暴光今后,他在我们刘镇臭名昭著今后,才晓得本身和父亲真是一根藤上结出来的两个臭瓜。他的阿谁生父亲爹就是在厕所里偷看女人屁股时,不慎掉进粪池里淹死了。
“换个比方也行,”刘作家说,“如何说也是一个墨客和一个作家押着你,比如是郭沫若和鲁迅押着你。”
他曾经有个相依为命的兄弟叫宋钢,这个比他大一岁、比他高出一头、忠诚倔强的宋钢三年前死了,变成了一堆骨灰,装在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里。李秃顶想到装着宋钢的小小骨灰盒就会感慨万千,心想一棵小树烧出来的灰也比宋钢的骨灰多。
一个十七岁的标致女人是最后出来的,她羞红了脸,仓促看了李秃顶一眼,就仓促地回身拜别。赵墨客在前面用力地叫她,要她别走,要她返来,要她别不美意义,要她快来蔓延公理。她头也不回,越走越快。李秃顶看着她走去时屁股的扭动,就晓得阿谁圆得卷起来的屁股是属于她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这姓赵的不好好地待在家里写诗歌,去厕所干甚么?”
当时候的大众厕所和现在的不一样,现在的大众厕所里就是用潜望镜也看不见女人的屁股了。当时候的大众厕所男女中间只是隔了一堵薄薄的墙,上面是空荡荡的男女共有的粪池,墙那边女人拉屎撒尿的声音是真逼真切,把你挑逗得心驰神驰。你就将头插了出来,那本来应当是你的屁股坐出来的处所,你欲火熊熊就把头插了出来,你的双手紧紧抓住木条,你的双腿和肚子紧紧夹住挡板,恶臭熏得你眼泪直流,粪蛆在你的四周胡乱爬动,你也毫不在乎,你的行动就像是泅水选手比赛时筹办跳水的模样,你的头和身材插得越深,你看到的屁股面积也就越大。
圆得卷起来的屁股走远今后,哭哭啼啼的小屁股也走了;一个瘦屁股对着李秃顶破口痛骂,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接着她伸手抹了抹本身的嘴也走了。李秃顶看着她走去,她的屁股瘦得穿上裤子今后就看不见了。
李秃顶那次一口气看到了五个屁股,一个小屁股,一个胖屁股,两个瘦屁股和一个不瘦不胖的屁股,整整齐齐地排成一行,就像是挂在肉铺里的五块猪肉。阿谁胖屁股像是新奇的猪肉,两个瘦屁股像是腌过的咸肉,阿谁小屁股不值一提,李秃顶喜好的是阿谁不瘦不胖的屁股,就在他眼睛的正火线,五个屁股里它最圆,圆得就像是卷起来一样,绷紧的皮肤让他瞥见了上面微微凸起的尾骨。贰内心怦怦乱跳,他想看一看尾骨另一端的阴毛,想看一看阴毛是从甚么样的处所发展出来的,他的身材持续探下去,他的头持续钻下去,就在他将近看到女人的阴毛时,他被活捉活捉了。
派出所里五个民警一拥而上,围着李秃顶鞠问起来。他们先把那五个女人的名字弄清楚了,随后一个名字一个屁股地鞠问过来,除了阿谁小屁股他们没有鞠问,其他四个屁股他们都鞠问了。他们一点都不像是在鞠问,倒像是在向李秃顶探听,当李秃顶开端交代如何偷看林红的屁股,就是阿谁不胖不瘦圆得卷起来的屁股时,这五个民警就像是在听鬼故事,满脸的严峻神情。这个圆屁股的女人,这个名叫林红的女人是我们刘镇出了名的美人,派出所的五个民警常日里在大街上隔着裤子打量过她的标致屁股。这城里隔着裤子看过她屁股的男人多着呢,脱下了裤子今后的真肉屁股,就只要李秃顶一小我见过。这五个民警拿住了李秃顶后天然是机不成失,他们问了又问。当李秃顶说到林红紧绷的皮肤和微微崛起的尾巴骨时,五个民警的十只眼睛俄然像通电的灯胆似的亮闪闪了。李秃顶紧接着说没再看到甚么时,这十只灯胆般的眼睛立即像断了电一样暗了下来,他们满脸的绝望和满脸的不欢畅,他们拍着桌子对李秃顶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