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缓缓走到薄子夏面前。她手中提着风灯,灯火幽幽闪动。
合德捏了一下薄子夏的手,表示她噤声,随后将手中风灯一甩,橘红色火苗骤灭,只剩冷冷的月光重新顶倾泻而下。薄子夏眯起眼睛,她看到火线不远处仿佛有个黑影飘忽不定,但是光芒太差,她没法肯定那是个甚么东西。
“不,现在回厉鬼道还并未到时候。”合德用力地抓住了薄子夏的手,扒开绊在脚边的树枝。薄子夏皱了皱眉,想着如许跟合德手拉动手回厉鬼道仿佛也很不像话。薄子夏想来想去也没了主张,终究还是乖乖地被合德牵着,往山脊的方向走去。
“迷路了?”她问,语气平平。薄子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望向远处看不清的树林边沿,没在昏黄和冰冷的雾气当中。合德左手拿着风灯,将右手伸向了薄子夏;薄子夏微微一怔,却并没有去抓住她的手。
“如何样才算爱一小我?将她留在身边,每天对她说一千一万次爱她?”合德笑了一声,风灯中橘黄色的火苗腾跃着,在光芒更加暗淡的树林中,显得有些暖和,“我都试过,不是如许的。我留也留不住她,锁也锁不住。但是我想,她总会爱上我的。”
薄子夏终究抓住了合德的手,然后借力站起家。合德笑起来,嘴角弯起,在风灯映照下,下巴上仿佛构成了一个不祥的暗影。
“这都是你做的。合德,你说你爱我,以是你……”她的声音和指尖一起都颤抖着,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她一只手和合德锁在一起,行动不便,故用别的一只手撩起衣服。合德在她身上鞭挞的陈迹已经尽数消逝,但腰上被刺下的字却另有浅淡的陈迹,有如带毒的枝蔓攀爬在薄子夏白净的肌肤上。薄子夏将衣服重新掩好,她并不想哭,眼泪却不听话地顺着脸颊往下淌着:“合德,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归去吧。”薄子夏说。再不归去,天就要黑了。夜间山里有太多的伤害,合德身上另有伤,两人不必然能对付得来。
这家伙看来是甩不掉了吗?薄子夏暗骂了一句。固然一无所获,但好歹也在山坡上转了小半天,该当能够归去交差的。她昂首大抵辩白了方向,便谨慎地扒开脚下胶葛绊脚的灌木,筹办返回厉鬼道。
太阳落山了,林中格外凄寒。合德紧紧握着薄子夏的手,另一手将风灯扑灭,持续往山坡上走。林中很静,乃至听不到寒鸟号泣的声音,只要两人踩踏着冻硬了的积雪和掩蔽其下枯枝败叶的声音。玉轮升了起来,树林上空仿佛罩了一层银色的纱,冰冷而纯洁。
合德一手仍然紧紧攥着薄子夏的手,摘下了手镯,从中间挑了一个金属片,将薄子夏手腕的铁环啪嗒一声翻开。薄子夏望动手腕上被铁环勒出浅淡的陈迹,反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合德用这东西将她锁了几个月,现在竟然就如许等闲地将铁环翻开?
“早晨如果刮起白毛风,我们都活不过今晚。”走着走着,薄子夏以为本身有需求提示如许一句。
薄子夏低头看了看本身和合德被锁在一起的手腕,颇哭笑不得。合德倒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普通笑起来,扣住了薄子夏的手指,持续牵着她往山上走。
薄子夏内心有点发憷,恐怕合德跟着跟着没耐烦了就冲过来把她捅死。她故意要抛弃合德,便加快脚步,专挑难行的处所走,在林中兜着圈子。每当薄子夏停下脚步回过甚,看到身后合德已经不见了,还没来得及欢畅地笑起来,就见合德转过一棵树干,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薄子夏开初只是沉默,垂下眼睛,看不出甚么神采。俄然间,她的手指颤抖着抬起了,抚上本身的耳垂。合德为她所打的耳洞没有愈合,余着已经发暗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