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季南升起了火堆,与薛沉一同坐在帐篷外守着顾迟舟,二人相顾无言,氛围变得呆滞而沉重。铁季南神采有些难过,他想起了当时墓中产生的事,垂放在身侧的拳头垂垂收紧。
不管是甚么……
躺在乌木棺椁内的,不是他们设想的墓主......竟然是在爆炸时与世人失散的彭宿。
那些蝙蝠见了血更加猖獗,进犯愈发迅猛,伸开的尖嘴里暴露紫黑的长牙。薛沉闪避不及,衣袖被蝙蝠虎伥划破,手臂也被撕咬出道道血痕。“嘶――”薛沉疼得皱眉,手臂上血肉恍惚,皮肉外翻,血液顺着胳膊淌了一地。
他便开打趣道:“这少说也该是数万年的金丝楠阴沉木了吧!说不定起开棺盖,我们还会晤到一具活生生的帝尸呢!”
铁季南总算反应过来,猛退几步,抬眼一瞧,只见彭宿的尸身还是□□,竟然摇摇摆晃地站了起来。他被薛沉劈开的半个脑袋里,忽如沸腾的热水滚蛋,肮脏的黑血又喷高了几尺。坑坑洼洼的脑袋就如同被碾得稀巴烂的西瓜壳,一支通体乌黑长着倒刺的、仿佛树枝的东西从灰白的脑髓里钻了出来。
白玉石棺里,是一具乌黑古朴的庞大木棺,看起来比黑漆棺椁还要厚重很多。棺身和前面两重棺椁比拟,显得俭朴无华,很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铁季南又伸指叩棺木,响声玎玎,如金似玉。
这时,明殿一阵地动,只见偌大的大殿四周,俄然呈现四道拱门,一团团玄色的巨形蜘蛛如海潮般涌入大殿,密密麻麻地朝殿中祭台合围而来。
等铁季南平复好情感,二人沿着横梁往祭台处走,筹算从横梁上超出火幕,直接下到棺床处。横梁极粗,足可使两人并行,只是堆积了数千年的灰尘非常厚重,固然他们的行动已经很轻了,行走间仍然会扬起一片灰尘,呛得薛沉二人直皱眉。
“火幕太高了,过不去,如何办?”铁季南试着朝火中丢了一些破障的符纸,灵符一挨到火焰就着了,眨眼间被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下。
铁季南眼睁睁地看着彭宿朝他扑过来,薛沉推开他,毫不包涵地拔刀斩去,直直砍掉了彭宿大半个脑袋!腥臭的黑血异化着黄白的脑髓兜头盖脸朝二人浇了过来。
铁季南修为不俗,武学根柢也不错,现在险之又险地挂在石像上,差一点点就要掉下高台,一时半会儿还算安然无虞。
“咳咳咳……这些是?”铁季南掩着口鼻闷声闷气地问,他被扬尘呛得眼眶都激出了泪,在墓里短短时候经历了这么多怪事,他都有些麻痹了。
薛沉吮了口本身的血,含在嘴里向禁制喷去。他的血液能够真是有甚么奇效,方才沾上禁制,淡蓝色的光晕流转而过,禁制松动了。
篝火熊熊,借着火光,薛沉取出怀中丝帛,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他蓦地展开,就见最上方写着三个字:「焚天决」。
燃烧的枯枝噼啪作响,薛沉如寒星般的眼眸里倒映着葳蕤的火光,明灭的绯色恍惚了他眼中的情感。
刀入肉的声声响起,彭宿的尸身被薛沉一刀劈作两半,蜘蛛却弹跳而起,轻巧地躲过了刀锋。薛淹没有半点停滞,反手统统旋身便又和那蜘蛛缠斗到了一处。
铁季南见状不由暗赞薛沉心细。薛沉拖着铁链在空中甩了两圈,蓄力一抛,铁链就咻地一声飞上梁柱,绕了几圈便稳稳锁住。抻了几下,见铁链还算安稳,薛沉抢先爬了上去,待铁季南也上了横梁,二人往下一瞧,齐齐一愣。
薛沉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仓促将那丝帛塞入衣衿中,飞身而起赶快去助铁季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