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始终都抓不住的一点,究竟是甚么呢?
听到这句话柳如茵刹时被激愤了,她的声音刻薄起来、眼含怨毒,抢白道:“爱?!”
“我的天下除了年复一年的痛苦和折磨,一片荒凉……我底子感受不到涓滴活着的滋味!”
有些话她早已憋了太久太久,一旦发作便再也收不住。她声嘶力竭地控告道:“忍、忍、忍!每天每天你都只会叫我忍!你晓得么?我有多久没有闻见过花香、没有咀嚼过食品的味道,我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天暖天寒、触摸着物体的实感……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尚未出世,就必定没法成活,就因为这怪物普通的驱壳……”
固然窗门被风刮得噼啪作响,却掩不住女子饱含痛苦的惨叫声。薛沉伸出一指悄悄翻开了一点帐幔,便见到了非常骇人的一幕!
柳如茵握住他的手,痛苦地开口:“夫君……求求你、求求你……我再也受不了了!”
江谦看着碧绿的药汁淌了满床,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薛沉袍袖一拂,开阳剑便支出了赤玉环中。他神情冷酷,拱手客气道:“平常早课罢了,那里当得如此谬赞。这位是?”
柳如茵含笑福了一礼:“妾身见过薛公子。”
顾迟舟敏捷反应过来,摆摆手笑道:“没有甚么,我只是惊奇本来这位女人便是柳夫人。”
“如茵……”
转过身不由微愣,本觉得是顾迟舟一如既往给他送早膳来了,却没推测来人会是江谦,一时没有敛住瞳中的惊奇。
“是鄙人疏于管束了,竟让这笨手笨脚的丫头冲撞了道友……”
“哦?顾道友熟谙如茵?”这回反倒是江谦惊奇了。
“呵呵,”柳如茵嘲笑了一声,讽刺地看着他:“你觉得你救了我,我就应当戴德戴德的陪着你?相互折磨地过完这一辈子么……对了,我如何忘了......我柳如茵哪另有一辈子呢?我现在啊,就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柳如茵狠恶地摆脱开他的手,疼痛让她毫无面子地在床上翻滚起来。那些诡异的枝蔓就仿佛遭到她情感的影响般俄然生出了更多,从她身材上每个毛孔往外钻!这些可骇的东西肆无顾忌地发展,垂垂地,沿着纤细的脖颈爬上了她惨白的脸颊。
莫闻声馋得像个孩子,还没等侍女放下盘子便伸手去拿,口中不忘蜜语甘言:“感谢这位都雅的姐姐!”
薛沉揉揉眉心:“先归去,从长计议。”
……
思路被打断,薛沉揉了揉眉心不由有些烦恼,淡淡道:“无事。”
玉华宗弟子长年在山中苦修,都不是惫懒之人,便是莫闻声也从不会懒惰每日的晨修,在江谦佳耦收支院中没多久大师便纷繁排闼而出。叶落秋与莫闻声不知昨夜的事,是以见到柳氏呈现并未感到不测,顾迟舟表情沉重本就没有睡好,不料一出门就见到了她自是一惊。
“看着我,”柳如茵道。她的唇边俄然弯起一抹笑,衬着半张被枝蔓扯破的、狰狞的脸,冰冷得毫无温度:“看看这张丑恶的脸,你高兴吗?”
江谦俄然打断她的低语,掷地有声地说:“徒添罪业?哪怕是杀尽天下人又如何?只要能将你留下来平生一世的陪着我,我便不悔怨!”
不料他的手刚碰到侍女的手,那侍女便手一抖,盘子轰然落地。
她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多年的老弊端罢了,并无大碍,多谢公子体贴。”
“欠了别人的东西始终是要还的。就算是你,也毕竟违背不了天意,这就是我的命啊!我已经,认命了……”她看着窗外冷酷的月色,缓缓道:“既然借主已经找上了门,玉华宗的人也参合了出去,此事只怕难以善了,你又何必再刚强地逆天而行,徒添罪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