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会察言观色的李中峦立即发觉出不对劲，忙往前走了两步，扣问：“陛下？”
殷觅棠望一眼还剩半碗的鹿乳，想问戚无别还要不要喝，可又怕打搅了他。她一时踌躇不决，渐渐低下头小口小口持续喝起来。
她说话吹出来的气拂到戚无别的脖子上痒痒的。戚无别看着地上两小我的影子，含笑道：“错的是鹿乳。”
殷觅棠想了想，她抓了一缕戚无别的发丝缠在小手指上，一圈，两圈。
她弯着眼睛笑起来，“如许也算是拉钩啦。”
戚无别把刚拿到的书卷放在案上，取来中间的宣纸。殷觅棠就立即将蘸了朱墨的笔递给他。
又一次猛地点头差点跌倒以后，殷觅棠复苏了些。
戚无别看着奏折上臣子写的军政大事，耳边倒是殷觅棠小口小口喝东西的声音。本来因为军政暴躁的表情也渐渐平和下来。
殿内安温馨静的，偶有戚无别翻开或合上奏折的声音。殷觅棠歪着头，打量着他。
戚无别能够一时偷闲玩闹，可他毕竟有一个天子的身份。即便左臂吊着, 也得理政。他从架子上翻出两卷书, 回身往回走。殷觅棠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边。
戚无别将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扯开扔到地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戚无别偏着头望她，问：“真要陪着？”
“陛下，您可有伤着？”李中峦仓猝跑过来。
李中峦杵在一边有点不安闲, 殷觅棠仿佛把他的活儿都给抢了。
他偏过甚看着熟睡的殷觅棠，将手中的笔放下。
殷觅棠也闻声李中峦的脚步声了，她将一双小胳膊攀在戚无别的肩上，行动生硬地爬上他的背。在她起家的时候，身上的玄色祥龙大氅划过椅子，椅子上湿漉漉的。
戚无别立即坐直，冷声道：“去取朕的大氅来。”
殷觅棠怔怔地看着他这一系列行动，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殷觅棠“唔”了一声，小眉头揪在一起皱巴巴的，垂下来的一双小短腿也不循分地动了动，使得身上的薄毯向下滑去。
殷觅棠小腰杆挺得直直的，一本端庄地说：“我已经喝好多了，喝饱了的。”
殷觅棠眼睛将近睁不开了，却仍旧点头，慢吞吞地说：“承诺了的……陪皇上……”
戚无别每日都要忙很晚，即便政事措置完，也会读书。就算他左臂受了伤也不例外。只是今晚……
戚无别去拉半盖在殷觅棠身上的薄毯，殷觅棠的小手儿仓猝攥住薄毯，用已经盈了泪的眼睛跟戚无别抗议。
椅子摆在戚无别身侧，殷觅棠爬上去，端端方正地坐在戚无别身边，说：“皇上，你要拿甚么书跟我说，渴了饿了也要跟我说！”
戚无别背着殷觅棠往外走，回碧水楼。路上，两小我都没说话。戚无别晓得小女人脸皮薄，难堪，保持了沉默。而殷觅棠则是不晓得该说甚么。
殷觅棠踌躇了，她带着哭腔地说：“会、会把皇上的衣裳弄脏……”
“既然醒了，就缓缓一走，别吹风着凉。”
“皇上，喝！”
戚无别哈腰，去捡落地一半的薄毯。他的行动却俄然顿住，整小我有一刹时不属于他的板滞。他行动有些生硬地转过甚望向殷觅棠。
很快，李中峦又端来一碗。
“是，要将这些翻阅完。”戚无别微微抬了下下巴，看向长案上的奏折。
戚无别快走回圈椅的时候, 跟在他身后的殷觅棠疾跑了两步, 比他先一步跑畴昔，把圈椅往外拉了拉。
殷觅棠一口气喝了个饱，才后知后觉这本来是御膳房给皇上筹办的……
殷觅棠也完整复苏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望向戚无别。她的面庞儿红红的，她的眼睛也红红的，仿佛憋着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