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后,宝船悠悠返来,在求学谷外的青空中鲜明现身。
一头金羽雕清越鸣叫,仿佛先遣使者般,威风八面穿透护谷大阵。
展长生见他咄咄逼人,胶葛不休,剑眉微皱,也生了多少不满,干脆回身杜口不言,不肯再同展龙回嘴。
展龙却不像昔日那般回应,仍负手而立,皱眉嘲笑道:“我连人都不是,你同我说甚么人伦?斩龙枪有化人、化龙、化枪三形,并非只要人形能行双修,归根结底,你不过爱我人形皮相不成?”
展长生低声感喟,却只得按捺性子,细细为他解释:“师兄,我同他虚与委蛇,不过想密查谍报罢了。”
那黑龙充耳不闻,只道:“一群鹌鹑,做得了甚么。东极洲中藏了件珍宝,三年内就要出世,你随我前去那处安居,正可一面修炼,一面等待宝贝出世。”
展龙却道:“胡岩风所谋同你我何干,何必密查。待乾坤九炼一成,我便能破裂虚空。戋戋十洲三国,三界风波,再与你扯不上干系。今后再有这等胶葛不清的故交,一并杀了。”
展龙手指收紧,将展长生拽得跨前一步,相互鼻尖轻触,呼吸相闻,一双乌黑如夜空下深海的双眸凝睇他,嘲笑道:“好一个故交。构造算尽,手腕用绝,只为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我观你蠢蠢欲动,心有不满,但是怪师兄坏了功德?”
这激将法委实浅薄,展龙岂能被骗,只垂目嘲笑道:“师弟,故交太多,你但是舍不得?”
但是他身躯各种窜改异动,那里瞒得过与他肌肤紧贴的展龙。那黑龙身躯滑动,黑鳞略张,几近粗粝自他腿根嫩肉处磨蹭滑过,如血的颀长红信悄悄在他鼻尖、唇缘轻扫,好像形貌普通,沉声道:“你瞧着我同那灵脉胶葛时,莫非想着这些事不成?”
那黑龙暴露些许对劲之色,庞大身躯没入云层当中,只叮咛道:“师弟,先前累得狠了,在谷中莫要过分费心。”
夏桐生见那二人腾空,情急之下大呼道:“呱!爹爹!”它奋力跳高,朝展长生扑去。
三年光阴不过沧海一粟,但是却正值多事之秋,于求学谷世人,相称首要,如果此时袖手,展长生多年心血,只怕要毁于一旦。
展龙凝睇展长生清冷矗立的背影,心头一股肝火烧得愈发焦灼,俄然揽住他腰身,自木船中一飞冲天。
他与展龙共处这些年,虽早就将师兄暴躁脾气摸透,此时见他霸道在理,却愈发不能忍耐。不由奋力一挣,怒道:“师兄,你何必非要做这等事?”
他朝着船下瞻望时,却发觉一道非常的宝光在一片空位上夺目闪动,不觉略略皱起眉来。
展龙跃至半空时,已然化作了龙形。这黑龙却不过手腕粗细,苗条如蛇身,鳞片温润如暖玉,胶葛在展长生腰腿胸肩上,安定圈住他,将他拖拽向上,直入云霄。
他一面问得含混,一面又曲折龙尾,伸停顿永发展衫下摆,在尾椎骨处厮磨轻扫。铁铸般五趾别离用力勾扯,清脆裂帛声响起时,便将展长生那云红色六铢衣扯成了褴褛布条。
一头黑龙自宝船上空腾起,沉沉龙吟,鸣动千山,却清楚透着股满足与愉悦之意。那黑龙略一摆尾,金瞳如同骄阳映空,只略略朝谷中一扫,世人只觉无上威压当头朝下,肩头千钧重,便身不由己,跪了一地。
很久,他便只是心头低叹,缓缓将碎成布条的破衣衫自肩头扯下,低声道:“师兄……你……要变小些。”
展长生又窘又恼,却不敢再胡乱挣扎,只得生硬了身躯,现在平空悬停,无处着力,全凭黑龙将他托起,这触感便愈发光鲜灵敏,展长生面色垂垂出现纤细潮红,只得低声道:“师兄……我自是选你的,先、先寻个落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