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勾住下滑衣衫,利落跳下床榻,不由蓦地刺痛袭上来,腰膝一软。他身形微晃,仓猝扶住一旁木柜,吃紧运转灵力,待酸痛散去,便昂首瞪视展龙,神采中却只要震惊,颤声道:“师兄,你何必做到这般境地。”
展龙蹙眉道:“我看它不扎眼,竟敢当着本座的面同你亲热。”
展长生低叹一声,心道公然如此。
他见展龙离了配房,一跃而至楼下,又转过身来,候着他一道外出。红日高悬,光辉灿烂,泛金的日光落在展龙一身如雪素白的深衣上,模糊生辉,有若冰雪的天仙,嗜杀的恶神合二为一,正悄悄望过来。
金羽雕任他抚摩,啁啾声仿佛幼鸟,全不掩满腔渴念思念,又将一颗巨大鸟头,朝仆人肩头靠来。只是它现在体格庞大,唯有半颗头能堪堪蹭上展长生肩膀,一时候失落非常,仿佛连哼唧声也化作了哀号。
展龙见他笑容全无,不由又烦躁起来,怒道:“三世无常斩龙枪看得起你,如何竟不知好歹?”
展龙却俄然抬手,在他头顶揉抚摩挲,沉声道:“出发。”
展长生道:“我那里敢……师兄,多谢你。”
展龙却不管贰心头烦恼,身形恍惚,化作了黑龙形状,微微垂下头颅,沉声道:“上来。”
展龙自他手中接了银戒,随便一扫,俄然嗤笑道:“那潘辞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自家祖宗顺手牵羊,到底大快民气。”
展龙道:“你要它变形何为?现在这般,正合乘用。”
他见金羽雕黏黏糊糊不肯拜别,终是不耐,上前揽住展长生肩头,将这一人一鸟隔分开来。
展长生沉默瞻仰,看向比本身足足高出三尺不足的金羽雕,扬手在它银色鸟喙上悄悄抚摩,柔声道:“毛毛,半年不见,你又结实了。”
那镇魂碑在杖叶湖上一通汇集,现在动手便沉了几分。他再如法炮制,放出镇魂碑,此次镇魂碑却只在坟茔上空悠悠悬停,并不往别处去。
金羽雕亦是通达,顿时对劲洋洋鸣叫几声,飞身一跃,两爪紧紧抓住展永内行臂,趾高气扬起来。
展长生身躯微微颤抖起来,汗湿重衫,强忍那刁悍灵力在经脉内左冲右撞,哑声道:“师兄――快停!”
展长生轻拍它鸟喙,感喟道:“妖禽莫非不会变形?”
戒面符纹密布,早被抹去了神识,展长生朝此中一扫,只见灵石仙草堆积成山,宝贝琳琅满目,光灿刺眼。他一时候便有些茫然问道:“师兄,这莫非是你的乾坤戒?”
展长生寻到当年夏元昭令人修建的百人坟茔,拜了三拜,便取出镇魂碑。
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倒是一枚上品的乾坤戒。
展龙那番誓词,以六合与本身赌咒,与他同时进退、共享祸福,今后若展长生受伤,则伤在展龙身上;若展长生受诅,则应在展龙身上;若展长生不幸命陨,则毁魔枪,仍旧留他一条命在。
展龙方才神采稍霁,应道:“嗯,今后你好生修行,莫要受伤扳连我便是。”
他连道罪恶,忙拾捡起来,拂去阵盘上的浮灰,模糊记起危急时候,阵盘中有人影现身,将潘辞劈脸盖脸怒斥了一顿。现在看来,仙器择主,选了他展长生,而非那唐氏先人。
展龙手指微动,幸亏展长生眼明手快,跨前两步将那幼雕接在怀中,顺着金色细羽缓缓抚摩。展龙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你倒惯会宠着这牲口。”
展长生便豁然,收起那点旖旎谨慎思,一样迈出房外,一跃而下。
不过半盏茶工夫,目睹得这庞然大物便垂垂缩小,化作一尺长的小雕,眼神闪闪发亮,振翅往展长生怀中扑去。
眉心间地点名唤紫府,乃是神魂居处,于修士而言,相称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