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旁人要滋长春派也就罢了,元化宗上高低下,全有赖展长生与展龙相救,现在却忘恩负义、翻脸无情,竟要来取别性命。
二人面面相觑,终是相视而笑,前嫌尽释。
随即便自但是然,跟从在展龙与展永存亡后,施施然迈入石屋结界当中。
若要进阶,尚需光阴。
展长生天然满口承诺,又笑道:“阿礼,你肯回转,我真欢乐。”
这小少年学文习武,锻体炼魄,半点未曾迟误。诘问之下,竟然是刘忠同布法大仙不时悉心教诲的功绩。夏桐生现在根骨妥当,筑基指日可待。
展长生沉吟半晌,只道:“那神弃藤世所罕见,只怕难以对付。”
许文礼又板起脸来,道:“不成。”
又在门外检察了灵罴一家的状况,为乌云留下灵兽丹、仙草、能增益灵兽修炼的灵符秘药。
展长生道:“令师心疼弟子,迁怒于人,也是人之常情。我现在气力抵不太长春派,今后躲着点就是。”
许文礼全无半点笑容,略一点头,“我也有紧急事同你讲,带路罢。”
许文礼仍旧冷冷一哼,又道:“事已至此,你何必假惺惺问我。”
展长生一声轻叹,只觉宽广石屋内憋闷得慌,便站起家来,步出门外。
展龙道:“那小子既然叫你不痛快,如果数到一百还不肯转头,我就去宰了他。”
许文礼一语不发,却不肯接那腰带,只板起脸,一把拽回被堵截的半截衣袖。
展龙却误觉得他要投怀送抱,只握住展永内行掌,垂首在他掌心中落下一吻。
至于那些破裂残魂,早已失了秘闻,只能充作魂兵的养料,供其吞噬。
许文礼也随他迈出屋外,复又问道:“长生,你有甚么筹算?”
二人别离落座,许文礼便开门见山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条小灵蛇,你那融阳草送我些。”
许文礼先板起一张脸瞪他,却见展长生笑容犹若三春暖阳,一片融融春||光,他那点铁石心肠便犹若残雪遇了骄阳,冰渣落入烈火般,转眼化得干清干净。
石屋另一头,山壁内模糊透出烈火煞气,恰是展龙在炼化碎刃。
许文礼长叹一声,盘腿朝贵妃榻中惫赖一靠,低低头颅,这平日里意气飞扬、生机充分的青年剑修竟暴露疲态,懒懒合上双眼。
恰是晌中午分,日头正盛,照得林间青雾蓬生,融阳草银光闪闪,虎头橘红里透黄,玉液灵花紫荧荧犹若彩笔描画,色彩斑斓犹若热夏。
展长生不料他竟做到如此境地,一时候竟说不出话来。停了好半晌方才叹道:“我如果还赶你走成不成?”
他又取出各种宝贝灵丹,在夏桐生石屋中放了满满半屋,夏桐生却道:“爹爹,我不要,我只要爹爹和大师伯下次外出时带我一道去。”
恰是无巧不成书,许文礼也在此时回身道:“那融阳草……”
每一点星光皆是一个灵魂,愈敞亮巨大,魂矫捷更加完整强健,愈暗淡纤细,那魂矫捷破裂孱羸,不堪一击。
展长生心头一动,不觉嘴角微勾,只安然看那青年举妙手臂,将半截衣袖靠近断口处。
展长生不觉发笑,眉头一挑道:“不堪幸运。”
许文礼一愣,一怒,旋即觉悟过来,复又一叹,将腰间一枚方胜型墨玉佩缓缓解下,一面解一面沉声道:“长生,你不必为我操心。修道划一顺水行舟、与天争命,千难万险,才气炼就通天本领。整日凭借师门,终难有大成。我必以一己之力,寻吾之大道、立吾之天命、正吾之道基,待他日正道,再将此符开启。”
那结界内花草葳蕤,玉液灵花同融阳草相互照应,一派欣欣茂发。许文礼固然貌似苦衷重重,却还是被这面前美景吸引,不觉有些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