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昭交托的首要任务,便是要查清夏侯琰存亡本相。
阿夏见了他却不提旁的事,只命他伴同前去将军大营。
展长生两手抱拳,恭声道:“我与魔军势不两立,将军固然用我。”
待间隔长宁驻地一里之遥时,他便换了军中服饰,收回驿马,若无其事回了虎帐。
展长生一怔,阿夏却持续道:“赵中本来姓夏,同我都是王府家仆出身,随殿下镇守西北。我习武,率铁篱营随军交战;他从文,设法混入天孤城做了细作。此事不成传入第三人耳中,若他问起,你只需说一句:是小小叫我来的。”
夏元昭胸怀开阔,矫捷变通之处,可见一斑。
夏元昭肃容道:“如此甚好,长生,我要你潜入天孤城。”
展长生自认本身到处谨慎,却不料夏元昭察看入微,犹在他之上。他见夏元昭神采温和,也垂垂安下心来,反问道:“将军若对我生了狐疑,为何仍允我参军?”
夏侯琰本尊,却已有好久未曾现身,现在已有传言,道天孤魔王已死,十二影卫与诸魔君明争暗斗,欲担当大统。
展长生也不断留,服膺一起地形,将堪舆图卷起,支出牛皮筒内,入营帐交还阿夏。
万年前神魔大战,三界百姓伤亡惨痛,凡人几乎灭族,妖魔死伤大半,就连修仙者也相互残杀,不但扳连无数百姓丧命,更连累多量天赋陨落,三千年内竟无一人得以渡劫飞升。
展长生只觉那轻飘飘的小银钉有千钧重,细心放进储物袋中,方才低头施礼,郑而重之道:“营长放心,且待我班师而归。”
正在埋葬尸首的琼英兵士举高火把过来查探,迈步之时,鹿皮靴落地,仅同他手指一线之隔。
展长生一颗心高悬,还是连呼吸也放缓,恐怕轰动了那兵士。
守营卫兵同他熟悉,见他现身,仓猝上前低声道:“长生,你可算返来了,阿夏营长命你若回了,便去寻她。”
阿夏方才展颜一笑,大力拍他肩头,“口出大言,不愧为我铁篱营的兄弟!”
神识中模糊传来展龙高兴之意,这魔枪念了好久,现在终究得偿所愿,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思忖半晌便已豁然,成大事者不拘末节,他那位师尊更是胆小恐惧,竟至于同神王为敌。展长生身为弟子,自该当扬师门志气,更英勇些才是。
夏元昭治军松散,铁篱营更是精锐,如得了休沐,最迟卯时便须归队。展长生踏入大门时,点卯鼓堪堪响起,他暗道一声幸运,忙同那卫兵伸谢。旋即不敢迟误,径直去寻阿夏。
唯有持青铜令者,方能插手尘寰事。青铜令数额希少,大多交予各国、各城国师持有,再由五族总盟调派巡查使监督。如有滥用者,格杀勿论,夺回青铜令。
夏元昭道:“灰炎,我命你跟踪展长生,环境如何,现在报上来。”
帘外便又有一男人入内,三十出头年纪,个头肥大,灰衣灰发,五官浅淡,显得边幅浅显,上前见礼,“拜见将军。”
那灰衣人低头拱手,忸捏道:“部属无能,十次倒有九次跟丢了。”
展龙何时竟开端体贴金羽雕的性命,不过是不肯再随展长生去受军中束缚罢了。
那赤发血甲,刻毒残暴的魔将形貌,恰是天孤城魔王夏侯琰。但是夏侯琰狡猾非常,麾下有十二影卫,以秘术改换形貌,个个皆同夏侯铁形状普通无二,外人难分真假。
展长生心头忐忑,只得随阿夏前去拜见夏元昭。
只是他竟能寻个借口,并不一味横加禁止,却也算是……有所长进。
侧营内一条长桌,几个木凳,别的唯有一盏油灯高悬帐侧,油脂差劲,披发阵阵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