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未开口,展龙忽道:“师弟,我当闭关。”
展长生穿过山谷,不见半小我影,大家恪失职守,或巡山,或耕作灵田,或外出捕杀灵兽,亦或用心修习神通,并无一人闲逛。
展长生同人争斗时,灵力破钞甚剧,故而服用回灵丹如饮水普通频繁,眼下却被警告,不免心中恻恻,只得应了。随即还是发觉身心轻灵,有难言的畅快,瞥见展龙凌厉面庞时,不觉心头一阵发痒。
刘忠自是不肯见好友就此消陨,更是勤奋修炼,愿他日早结金丹。愈臻化境,眼界愈阔,自能寻到更多仙法文籍,终有一日能破解影蝥邪术。
展龙眼眸沉沉看他,伸脱手放在他后颈处悄悄摩挲,展长生顿觉头皮发麻,不敢转动。
展龙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异兽狰形似猛虎,倒是独角而五尾,面前这猛兽头上无角,身后……那几缕线条却并非兽尾,而是压迫这猛兽之人的服饰垂绦。
展长生亦觉此术太伤阴鹜,留意翻查过古书文籍,却一无所获。现在师兄也安然回归,他便又动了外出游历的心机。
展龙正坐在展长生劈面,剑眉微蹙,沉吟道:“我模糊记起师尊曾提过,九转莲华妙法磨练肉身,引七情动六欲,宜疏不宜堵。”
那白玉塔,恰是通行异界的信物。
展龙见他眼神有异,问道:“何事?”
展长生依言而行,内视于体,便见团团水蓝灵力在丹田内扭转如旋涡,同外界六合真气相互照应保持,而后拉长成无数藐小灵丝,这一次却并非按人穴贯穿,倒是一分为十,自地穴内穿透。
展龙眉心紧蹙,眼中恼意甚浓,却还是道:“既入此道,便应顺从法例,不管房中术、内丹经,万法归一只求大道,怎的还放不下凡人那套繁文缛节,斤斤计算手腕如何?”
只是那神魂耗用甚巨,若能寻到替代之物才行。
展龙道:“你夙来爱做君子君子,我自不会难堪旁人。不管你挑凡人修士,只需开够代价,莫不能成事。若一时难寻,北里院中也……”
展长生所计算者,并非手腕,而是敌手,他见展龙面色愈发阴沉,水滴划过惨白脸颊、高挺鼻尖,自发梢颗颗滴落,竟不肯施术烘干,他一时惭愧,虽有些宽裕,却仍强忍羞意问道:“师兄……平素同我……为何此时要寻旁人?”
展龙道:“公然变大了好。”
展长生直觉不妙,还是硬开端皮问道:“要如何……行事?”
展长生一惊,方才回过神来,忙敛目凝神,回道:“无事。”
刘忠这些光阴遍寻文籍,苦心积虑,却仍找不到破解之法。被影蝥吞噬神魂,继而受控的术者,除非身故道消,不然便要一世受控,做个无喜无悲的傀儡。
啪一声脆响,展永内行中的紫晶阵盘经不住他肝火滔天的灵力打击,竟生生裂成了两块。
那人物只剩些微衣摆同一只正腾空下踩的皮靴,其他部分,却似是被人决计磨去,不留陈迹。
九转周天结束时,已是自日暮到了日出,展长生竟惊见肌肤上又堆积了些微污垢。他自受了映空鸢尾净化,几近成了纯灵之体,已好久未曾见到凡俗肉身的污垢。
展龙见他神采拘束,便微微俯身,在他嘴唇上一碰,展长生双眼迷离,微微一颤,不觉茫然哑声问道:“师兄?”
展长生沉吟道:“头上无角……不是狰。”
展长生神采一沉,不觉惊怒交集,连手指尖也冰冷砭骨,紧紧攥成一团,嗫嚅了半晌,方才说出声来:“师兄你……当我是何人……”
他见展长生靠近,便指向那面石墙一角,“这是头虎还是狰?”
展长生笑道:“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