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讯尚未消逝,只在半空苍茫乱窜,被一名身着鹅黄罗衫的女修抛出绢带卷缠,送入舱中,为庄主奉上。
半空中却有一道灵讯飞奔而来,被照空座船的灵力护壁挡在外头。
他手指滑动,扯开伤口,令许文礼后背鲜血流得愈发澎湃,不过少倾,便将身下的乌黑外相染出鲜红一滩。那剑修终是压抑不住痛苦喘气,就连膝盖也微微颤抖起来,细碎嗓音破不成言,只断续谩骂。
展长生尚未回神,手中弓足子俄然一阵滚烫,摆脱他手指,在半空突然拉长,化作一柄通体金光灿灿的长枪,旋了个枪花后,缓慢刺向展长生,却在邻近他面前不敷半寸时硬生生愣住。
那宝船俄然再度收回巨响,在半空炸裂,自裂缝里伸展出几片遮天蔽日的靛紫花瓣,纤长而华贵,在空中投下沉重暗影。
许文礼灵气惨遭抽离,既痛苦又衰弱,恍惚间听不清他倒置吵嘴的调侃,却模糊明白展长生传讯之意。不觉又是焦心,又是气愤,却仍旧被照空推得伏在外相上,无从挣扎,后背艳红成片,血浆滴落,竟无半丝好肉。只得咬牙怒道:“邪魔……终有一日,我誓将你……碎尸万段!”
那小人怒不成遏,近乎吼怒普通吼道:“我杀了你!”
延陵领了一百修士,已抢先一步前去万尸山。
那金枪许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枪尖向下,狠狠扎入展长生两腿之间的空中,几如负气普通。
不幸那黑面修士忠心耿耿,一事无成,最后口中血如泉涌,还是被碾成血泥。
展长生不肯同他多费口舌,只道:“山庄壁障已除,一口气杀出来便是。”
宝船震惊,俄然自内一阵轰然巨响,紫蓝光芒狠恶发作,将天涯映照得一片诡异蓝色。
根系间累累白骨,已将照空麾下十之七八的修士搏斗殆尽,延陵满身被根系缠紧,骨骼血肉咯咯作响,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扯住刺入胸膛的血红茎条用力一扯,顿时胸膛只余一个空空如也的血红大洞。
他将最后一枚灵石埋入田中,又腾身到空中,取出,同其细细对比,确认再无半点马脚,方才长舒口气,又回了狐尾松下,取出回灵丹吞服,打坐歇息。
延陵已飞身上船,恰是那黑面的魁伟修士,他将一节青竹奉上,沉声道:“庄主,我们被骗了。”
顷刻间剧痛自满身四周袭来,许文礼惨白神采,再说不出口半个字来。
那灵讯闪了好久,终是有些消逝,照空见他倔强,只得命侍卫将他押上前来,扯开衣衫,将那青年剑修圈在怀中,笑叹道:“你对那小东西倒有几分至心,却莫要忘了,这青元瑶池当中,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俱是属我统统,连你,连那展长生也不例外。阿礼,你何必挣扎。”
那小人怒道:“罢休。”
展长生玩心已起,又轻揉他头顶,“师兄曾经承诺,毫不会伤害我,莫非要背誓不成?”
展长生暗道一声忸捏,他在映空鸢尾中凝了脉,本就对这花香气味格外灵敏。他在靠近照空时便有所思疑,最后倒是自来世之刃处得了证明。但是这魔枪之事,乃展长生最大奥妙,天然不肯奉告旁人,故而只得故作高深,随那小剑修各式纠结去。
“本来……如此。”许文礼还是神采惨白,却还是发笑,直至嘴角溅血,展长生放手,将他放在木简上,两指搭脉一查,眉心微蹙,先为他服用几枚回灵丹,方才沉声道:“青元瑶池生脉全断,再过几个时候就要塌缩殆尽,你随我去青元山庄救人。”
许文礼神采蕉萃,青色道袍混乱,破布普通披垂在臂弯间,后背衣衫扯破,暴露一背的恍惚血肉,隔了数日亦未曾愈合。被两名侍从一推,又往膝弯间一踢,迫得他跪在照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