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称名讳水叶舟的墨客见状,往牢中一角站定,感喟道:“这位道友切莫曲解,鄙人不过一株半朽的麒麟木,一心只求苟延残喘,绝不过分之想。”
这墨客面貌平平无奇,唯有双眸仿佛幽绿深潭,悲悯暖人,叫人一时候移不开视野。
展长生耳根一热,却也半是心虚半是猜疑,故而不语。只听水叶舟叹道:“鄙人本体为麒麟木,乃是……春神。生万物,泽天下,凛冬去,百草生。这位小道友……许是与鄙人同源同质,故而靠近时,相互有所感到。”
屠龙只为一时痛快,冒然涉险,却引来神王大怒、回禄毁枪,自此屠龙被囚刻苦,神枪入魔而颠沛流浪,当真是后患无穷。
展龙虽了然他所指,却不为所动,只皱眉道:“无缘无端,为何又要救人。”
展长生竟如狼入羊群普通,等闲深切黑水城深处大殿当中。
那巨木转眼便占有了大半天空,翠绿枝条仿佛垂柳枝普通,层层叠叠,密密落下。
展长生被他扯拽,身不由己踉跄向前,却还是扭头看向那青衫墨客身影,仿佛融入夜明珠遗漏的暗中当中,渐沉渐没。
殿中玄武岩铺地,乌黑光滑地板正中,却有一个泥塑的人像木但是立,全无光芒。
他反手抓住展龙手臂,吃紧唤道:“师兄,此人所言有几句能信?”
只怕在展龙心中,对屠龙神仙昔日对无垠墙的一击,还是耿耿于怀。
展永活泼容,水叶舟却笑道:“沧冥界上古传说,天神炼五彩石补天,其石包含六合之力,能贯穿异界。以其为材质,能炼神器,能屠神斩魔,破裂虚空。还望道友爱生物尽其用,莫要步入正道。”
展长生同他对视,顿时心头一热,仿佛心潮彭湃,湖泊泛动,竟生出几分把持不住的悸动。只是手指一痛,被展龙紧紧扣紧,方才略觉宽裕难堪,干咳一声移开视野。
展龙见他不悦,眸色愈发深暗,怒道:“这精怪不如我硬,更不如我力大,不过粗了些,你便如此不知耻辱,心心念念,莫非看上他不成?”
那展龙自是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不但如此,更是反客为主,将青年一口气压到石柱上,一面唇舌残虐,一面贴紧他肋下与腰身用力揉搓,去解展长生腰带。
水叶舟又道:“你有救世之能,济世之才,他日万界百姓拜你为主时,切切留一分怜悯,与那蝼蚁般的凡人。”
展长生初时微愣,待得消化了展龙言下之意时,便勃然大怒,恨不能一拳砸在那人面上,亦是怒道:“胡……胡言……”
此时展永内行持斩龙枪,暗金光辉雄浑澎湃,仿佛一道耀目流星突入暗淡之地。先前英勇对抗的众黑衣修士也传染那巨人发急心虚,四周奔逃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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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龙眉心深锁,怒道:“明知不成为而为之,愚不成及,留下无穷后患,谁喜好给你善后。不过是自作孽,不成活。不过一个沧冥界,毁不敷惜。”
他仓猝伸手握住枪柄,只觉手中兵器如虎添翼,竟生出天下间何人胆敢与我为敌的豪气来。
那铁栏硬度堪比斩龙枪,展长生一筹莫展,只得望向展龙,唤道:“师兄?”
展长生一时怔愣,自从展龙收回来世之刃,便能洞察本相,竟是半点坦白不得。现在词锋锋利,咄咄逼人,那里另有不通人道的表象?
清楚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高兴风景,展长生却难抑心头悲怆,眼泪一颗颗落在手掌下的鳞片上。
展长生亦觉那石子仿佛包含无穷神力,却又有一层无形隔绝,将其束缚在没法触及之处。正如水月镜花普通,可望不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