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忆起翡翠宫中所见,只觉心如刀割,痛得连呼吸也难觉得继,见展龙调笑,便顺水推舟应道:“师兄,我想你了。”
随即一样苍穹碎裂,水流澎湃而入。
展长生大步靠近,怒极反笑:“久仰青元上仙大名,本日得见真容,三生有幸。上仙穿行各界,不知布下了多少构造圈套,还请一一分辩清楚,免得来日又不谨慎,再被你谗谄。”
青元便发笑,眼神捉狭,玩味笑道:“这戋戋二字,也不怕被你那好师兄听了去。”
展长生不睬会他调侃,却举一反三,又忆起当初屠龙神仙的叮咛来。屠龙命展龙完成乾坤九炼,驱魔障,归神格,而后破裂虚空,再不必管修仙大陆之事。
展长生茫然问道:“为甚么……偏生是我?”
青元道:“天然,天然。”
青元面色一松,几乎暴露畅快笑容,只是被那青年黑沉沉眼神一瞪,终是敛容庄严,俯身在他耳畔低语了半晌。
展龙便打住话头,勾住那青年腰身,将他朝眠床上一压。
彻骨寒意如同霜雪渗入身心,连魔枪炽烈气味也驱不散,展长生仿佛溺水普通,任展龙为他宽衣解带,肆意缠绵。
青碧如水的翡翠壁上,烈焰从天而降,淹没高楼大厦,烧熔钢筋丛林,车水马龙的繁华都会,转眼化为千里焦炭。
青元便拊掌大笑,“不愧是魔枪御者、万界之主,公然孺子可教。魔枪斩龙,神枪破壁,二者确是一体。”
非但是有所坦白,更是大大的坦白。
青元叹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神枪若成,锐气溢出各界,晶壁天然全碎。”
展长生兀然嘲笑起来,“摆布我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不如救了千百亿生灵,也算是便宜买卖。”
那男人又道:“吾名青元。”
金丹修士寿数五百,如果结婴,寿数更长达千年以上。
屠龙却已眯眼沉浸,对着酒坛啧啧有声,“我总有后着,掌门且宽解就是……好酒,好酒,前人云,天若不好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好酒,地应无酒泉。六合既然好酒,掌门何不陪我喝一杯?”
那影象先是青碧山头,师兄弟学艺,却恰是展长生当初甜睡不醒时,与展龙共历的异界幻景。
赫连万城依言坐下,固然还是冷眉肃目,却也有所松动。他自桌上托起一个酒坛,又道:“若你成事,我便开万剑门论剑峰,邀天下豪杰论剑。”
此人清楚就是屠龙,而非青元,此时显是表情愉悦,故而笑吟吟收拢衣摆,朝翡翠雕的圆桌上一拍。
待展长生身影隐没在门中时,那翡翠大殿深处又缓徐行出一道矗立人影来。
那声呼喊一咏三叹,委宛缠绵,仿佛相思刻骨,痴怨弥生。
青元感喟道:“你且耐烦,听我慢慢道来。”
他话音未落,却俄然被展长生端住脸颊,双唇倏然贴合。
展长生道:“这同斩龙枪有甚么干系?”
有道侣命誓加身,神枪等闲不能失控;有神泉应急护持,展长生岂会听任魔枪不管?
展长生便将在翡翠宫中碰到青元的事同他说了清楚,只将神枪、魔枪皆灭世之事坦白下来。
神枪如若失控,只恐破壁而引洪灾,魔枪如若听任,则会*而引火警。
赫连万城道:“九千天下存亡,也被你拿来炼枪,屠龙,你不悔怨?”
他待要伸手抓住青元衣衿,不料目睹得是碰上了,指尖却全无触感,他便眼睁睁望着本身的手自青元当胸穿过,仿佛划过虚空,全无下落。
满地灿烂花海一起连绵到山脚下,便暴露一间民居。
展长生只觉肩头沉沉,如同泰山排挤而下,难以承其重。
青元单手支在石凳旁的翡翠石桌上,那碧绿桌面渐渐浮起一团荷叶样的托盘,盘中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细嘴酒壶。那上仙手指一勾,就有乳白轻雾自壶嘴袅袅飘散出来,顿时酒香四溢,被那修士吞归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