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发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替乔玉擦眼泪，乔玉却倔强别扭起来，如何也不肯意，景砚也不强求，将手伸进小玉的膝盖下头，渐渐抓住了那只小小的手，他的掌心很软，滚烫，仿佛将景砚的胸口都烫得热了起来。
这是宫里公开里的端方, 谁不得宠, 上头的份例都被剥削下来成了油水，不但从太府监要不到好东西，乃至连饭菜都是旁人剩下的, 难以下咽的。
他一瞧见太子的身影，立即蹦了起来，大声喊着，“殿下！殿下！”
景砚面色不改，他端出两碗米, 将炒青菜和净水豆腐都放在了乔玉的面前, 又吹了吹火烛, 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仿佛味道没甚么不对。
“是我说错话了，我是好人，”景砚渐渐俯下身，蹲在乔玉的石凳边，仰着头在他的耳侧道：“谅解我，好不好？”
乔玉穿过荒草，揪住了景砚的宽袖，“太子就是太子，就算不是别人的，也是我的。”
景砚忍不好笑，当真地点头，“天然是真的。”不过也不能由着乔玉率性，景砚起家，去太清宫另一边的井里打水放在炉子上，毛巾搭在一边。
他是很天真的脾气，如同统统的小孩子一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看到甚么喜好甚么，又有点没知己，像是记不住别人对本身的好，可实在心底是明白的。
这是乔玉等候已久的饭菜，但是翻开食盒, 瞧到内里的菜色就愣住了, 只要两碗米饭, 分量也少，一碟干巴巴没有油水的青菜, 外加一碗净水煮豆腐, 连葱花都没放。从色彩气味来看，约莫是昨日的剩菜。现在还是夏天, 饭菜的时候放不长，明天的菜留到明天，早就变了味道, 勉强都不能入口, 比那些干粮的还难吃。
他顿了顿，声音又轻了几分，“分开了？”
乔玉稍稍挣扎了一下，没用力量，就像是小孩子闹别扭，要大人哄着一样，但是景砚将他的手脚都在怀里绑的死死的，乔玉只好安循分分地待在里头，半响才装模作样道：“但是，殿下又送了我一个玻璃灯，灯好标致，就，就谅解你啦。”
乔玉听了这话，偷偷抹眼角的手一怔，眼里地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碗里的米饭上，四周只要这纤细的声响。这与他平时分歧，如果然的感觉难过了、悲伤，反倒不会哭的有多短长，而是一言不发，抱着膝盖，将脸埋出来，不让别人看到本身，渐渐地伸直成一团，后背的脊骨稍稍凸起，被乌黑的长发遮住了，瞧起来又沉默又不幸。
景砚停下了脚步，“那你晓得我的名字吗？”他本来是太子，名讳高贵，等闲不为人所提，即便是元德帝和陈皇后，也只称呼他为“太子”罢了。
景砚摸着他的后背，自但是然地接道：“感谢小玉谅解我了，不然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办了。”
石亭旁只剩下乔玉一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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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只要模糊的夏蝉嘶鸣声，大鸟自房檐处飞过，落下一团庞大的影子，有些可怖，乔玉抱紧了怀里的玻璃灯，又想瞧，又有些惊骇，最后从台阶上跳下来，朝景砚的方向跑畴昔。
他的眼泪那样多，方才已经哭了那么久了，没多一会就打湿了小半张桌子，顺着石桌上凸起的斑纹，渐渐浸到了景砚这边了。
来了这里，乔玉没筹算过分开，他就是难过委曲，想要哭，想要哄，却没想过景砚会这么说。
乔玉一向待在东宫，天真老练, 宫里的端方一概不知。
过了好久，乔玉才抬起脸，偷偷从裂缝间瞥了一眼景砚，结结巴巴地回道：“本来就是，就是好人！明天还骗我，吃我的铃铛草，嫌弃我，从，从我才来的时候就，就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