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士高口中大股的鲜血涌出来,他凄厉嚎叫,痛不欲生,却被这鞑子的虎枪死死抵住,转动不得。
史舜胤笑道:“丘爷,杀鞑子!”
乔振秀略一踌躇,叫道:“丘爷,要走一起走!”
不过冯遇圣倒荣幸,大伤口一处没有,只左臂被一根新月披箭带过,破了一些皮肉。
这鞑子手持大梢鞑弓,走到冯遇圣不远处,慢条斯理的打量他,就如看一个猎物小兔。
丘呜泰猛地拉开弓,弓胎嘎吱的响,他手一松,狼牙箭疾射而去,正中一镶红旗马甲的护心镜旁。
二人哈哈一笑,都是情意相通,丘呜泰看向冯遇圣道:“冯哥儿,你往西北逃,那边山势虽险,一定没有活路。”
他闪到一颗树后,一个持短柄斧的马甲吼怒着追去,然刚转到树后,这马甲的神情就板滞了。
史舜胤铁锤挥动,砸得一个镶红旗马甲肩背碎裂,又砸得一个马甲鲜血狂喷,他被劈了好几刀,又挨了一记斧头,一记铁鞭,最后被虎枪刺入。
乔振秀又拨下击锤,大吼:“死鞑子,死吧!”
俄然又是一声大呼,一个仆人刚想转头逃窜,就被一根新月披箭射中,其形如凿的披箭从他脑筋侧面射入,从毡帽另一面贯出,血水与脑花就如豆腐花一样溅出。这仆人一时不死,扑地雪地上只是凄厉的哀嚎。
……
“嗖!”又一根重矢急射而来,平射的箭矢有若黑线,丘呜泰仓猝一闪,那箭擦着树木射过,树皮破裂开来,带起大股木屑与雪花飞舞。
“鞑子的披箭,不要被射到!”
倒是两个鞑子拨什库共同,机会妙到巅毫,后金崛起后,不久自称“满洲”,意义就是“强大的箭”,素以箭术称雄。这些出来哨探的马甲捉生军们,更有出众箭术,对战局的灵敏发觉。
“孔爷。”乔振秀大呼,他这边也面对数个追兵,他更是受了伤,左边胳膊被铁骨朵砸中,软软垂下来。目睹一鞑子追近,他咬了咬牙,手中自内行铳对准他,就扣动板机。
很快他身前衣甲大氅血红,血液沁入雪地,快速结冰,刺鼻的血腥味在氛围中伸展。
而在另一边,孔士高刚从一颗树旁让开,俄然身材一颤,后背一阵酸麻潮湿,已是中了一箭。
冯遇圣还在踌躇,丘呜泰喝道:“快走!”
就在这时,弓弦的震颤声音,“嗖!”一根箭矢疾射而来,黑影掠过,有若闪电。
不过不知为甚么,这时丘呜泰心中却闪现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是他的新婚老婆。他有过很多女人,然快四十岁了,回到沂州才成的亲,妻室畏他,敬他,一向对他唯唯诺诺。
“史兄弟,冯哥儿,此次怕逃不了了。”一颗柏树后,丘呜泰喘着气对身边的史舜胤与冯遇圣道,“十八个出哨的兄弟,只余我们三个,是我将兄弟们带入险境,丘某有愧。”
见这鞑子如此凶悍,仆人眼中闪过惊骇,他雁翎刀薄弱,不敢与对方雁翅刀硬碰硬,改挡为撩。不料这镶红旗鞑子借腰力顺势一劈,沉重的刀身就劈在这仆人侧面的脖子上,猩红的血水爆开,这仆人的头颅就飞滚出去。
坡壁上的镶红旗鞑子皆是吼怒,他们张弓撘箭,冒死朝冯遇圣射箭。但这百多步间隔,不说他们,连那分得拨什库都没有掌控,就眼睁睁看着那明军哨探砍下头颅,跨过冰河。
就听一声惨叫,这镶红旗马甲就被冯遇圣冲抱下坡壁,二人在坡上翻滚,一起带起了山石与积雪无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