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些累了,衣袍微微下垂,他居住卧于山顶。山顶大多空荡,只要疏松的土和嶙峋的石。敞亮的山顶与敞亮的夜空融为一体,若不是天上有着无数星星装点,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很多年未见,我甚是想你,你可还在怪我怨我?”白衣男人问着身边的人。
待雪将融尽,有功德者前去半夜山,紫雪皆已不见。又忽见一锦衣男人周身似有光芒浮动,立于半夜山脚百里以内。正待走上前来看其面孔,细探究竟,却觉面前华光一闪,锦衣男人已不见踪迹。功德者忙蒲伏于地,直呼天人。有人说锦衣男人并非天人,因天人只着一袭白衣,从未变动。也有人说锦衣男人乃紫雪化身。
人间无其二,完美竟如此!或许本就不该有这般美的人,君本谪仙,偏教谪仙无颜!
“有了这颗月夜明珠,紫儿的命便算是保住了。”白衣男人抿唇滑头,眼中光波流转,却在看向锦衣男人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本来是你。”男人恍然,“天生天长,遇光即融,必定只要一季生命。”
“好特别的星。”他挑眉,面上有一丝惊奇。细看方知这颗星竟披发淡紫光芒,是以没有白光亮亮。
直至他走到白衣男人身边,分开了身后那刺眼的光,才终究看清的他的面貌。
此时那一袭白衣正落于半夜山顶。月光亮白,山顶如昼。
那白衣的仆人微回身,一张精美如刻般的脸庞便显了出来。眸如晨星,肌如初雪;唇如朱砂,齿如皓月。脸上还未有任何神采便已是美地不成方物,若漏齿一笑,那定会倾倒众生,都雅至急!
话音刚落,山顶便俄然光芒浮动,一男人从光中闪现,一身深紫暗纹锦衣,头上束同色冠,衣摆和长发就如泼墨画般随腊月北风飘着,洒着。
立于六合间,融于六合间,孑于六合间。
天人,一袭白衣,能窥百年循环,知人间统统。因三界当中从未有人有幸一见天颜,是以天人之面貌、本性接不得而知。
清冷如月的声音自口中缓缓吐出,他看着下方宫殿里突然慌乱的世人和被慌乱世人惊起的鸟儿,缓缓伸出了手。
话毕,他侧头,不再看那圆月,而是把视野投到了东方众星斗上。这是这些年来他几克日日都会做的事――看星星。
很久,五指分开,白衣男人紧皱眉头,声音里有着很多的猜疑:“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我看不透的,到底是我修为不敷,还是天意使然。又或许这便是爷爷常说的天命么?”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待指尖灵力全然散去,白衣男人点头轻笑:“也不知我到底是给你找了个费事还是给本身找了个费事。”
点了点头,灵犀鸟叫了一声,便扑扇着翅膀向下飞去。
一条腿平放在地,一条腿随便地曲起,双手枕于脑后,他抬眼,有些懒惰地看向天空。
空中繁星如水,一轮圆月于众星中独挂,敞亮,却也清冷。
白衣男人透过浓浓白雾看向山下,轻笑出声,声音空灵:“还好你及时把小紫儿变成石头,不至于她还未化形便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子辰30年,已是初春。
以右手做剑诀指向灵魂,“起!”白衣男人轻喝,灵魂随指尖而走,渐隐于空中。
瑞者,丰年也,雪从空中飘落,纯红色的雪乃常见,伴随晶莹剔透似冰晶普通的,世人皆拾而食之。更有紫色雪花飘但是落,落地成石,触手温热,煮之不化。更泛有紫色光芒,无人能食之分毫,皆觉得紫雪不凡。是以世人皆拾紫雪至半夜山脚百里处,乃至纯洁之意。
说罢双眸微闭,右手手指不断摩挲着。
本是诗情画意的事,但日积月累下来便也早已体味不到任何兴趣了。观漫天繁星于他,只如睁眼闭眼般。无关喜悲,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