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凤心颜如此控告,禅修忽而感觉风趣。正想出言争辩几番,可瞧着她因呛咳而婆娑的泪眼,又觉心生不忍。只得伏首称是:“所言有理,该是我的不是。可觉好些了?”
与此同时,凤心颜正坐在天相寺后院的亭子里,吃着斋食。岂料,听闻一旁小和尚绘声绘色的报告后,将食入口中的斋食,竟被呛的吐出了大半。
“好好用着斋饭,如何也能气得这般?”忽闻身后传来声响。凤心颜回身,便见禅修改笑意盈盈的瞧着她。如此一来,方才将将回神。
幸而此地无人,两人这番对话也未曾叫旁人听去,不然怕是要惊掉了下巴。
天子之心,昭然若揭。凤心颜既能等闲看破,布冥又何尝不知。故而,便借口禅修伤重未愈之名,一并全权当掉。
反观禅修,于此事却半分未曾提及。对于香客的哭闹不休,以及师兄弟的耻笑戏弄,皆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有人又言:禅修神僧本菩萨转世,三头六臂,身怀神力,能凡人所不能。
凤心颜不予理睬,复又为本身续了杯凉茶。
有人也言:当今圣上昏庸无能,禅修虽为得道高僧,却不知体恤官方痛苦,助纣为虐。
至此,由都城至上,平阳县至下,于百姓当中,口口相传。因而乎,世人以讹传讹,道听途说,越传更加邪乎。
凤心颜这厢尚且未回过神来,不由气急废弛的喃喃道:“这该死的天子,清楚就是个奸刁凶险的小人。恩将仇报,清浊不分。”
原是因了凤心颜在几日前,不晓得从那边寻来一味药方。待制药服下后,竟不出三日以内,禅修便单独下了床榻。试想这布冥老衲人也混迹江湖多年,虽不说医术超群,却也可称得上一声药到病除。可于此药方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要说这此中药材到也不慎宝贵,只是这配药之法,到实在奇特的很。他几次想要开口扣问,何如却始终未曾得余暇。
然,此事却叫布冥尤其伤神。欲加思虑,便欲觉寝食难安。
半晌过后,凤心颜继而又道:“现在,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何意?”
这些光阴里,天相寺的信徒香客络绎不断,纷至沓来。经常是太阳尚未升起,便已稀有百余人在寺院门前苦苦等待着。直待夜幕将至,寺院内仍旧稠人广众,观者如市。
凤心颜曾一度要将此事说与禅修,却被布冥几次拦住。如此一来,二人便有了分歧。布冥终觉此事于禅修而言,实在过分惨痛,也过分伤害。这等不共戴天的杀父害母之仇,叫他如何得报?稍有不慎,便要落下个尸首分离的了局。即便好些,怕也少不了剩下个郁郁而终成果。倒不如终其平生对此皆全然不知,无知者无恨亦恐惧。
听着凤心颜义正言辞的怒斥,布冥脸上一阵阵红白瓜代。打从出世之日算起,他何曾被人如此相待过。是以,既觉着惭愧难当,又有些忿忿不平,却全无还口之理。毕竟,这女子所言非虚。实在是本身过分自傲,也过分信赖那杜蘋笙了。
有人言:禅修高僧乃现世神人,能驱邪除恶,了结众生尘凡俗愿。
所来世人,不乏求官取财、求子添寿者,亦不乏心胸夙愿、胸藏辛秘者。可究其目标,左不过都是为了有幸与那传闻中的“神僧”见上一面罢了。
凤心颜咳的说不出话来,却也心生愤怒之意。拂手将人推却一旁,接太小和尚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断断续续的嗫嚅着:“忘恩负义的臭小子,若不是因了你,我会遭这般罪?”
见状,小和尚忙将双手合十于胸前作揖:“阿弥陀佛,罪恶罪恶!害的姑姑如此华侈吃食,实在是小僧的不是。善哉善哉!”
可谓街谈巷议,众口纷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