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畴昔把刀掖上,承担也系在腰中,他把那孝帽子拿过来,往本身壮帽上一套,把那件孝袍子往身上一穿,麻辫往腰间一束,把舌头一挂,往院中一奔。他就在院内,从南往北,从北往南,一起乱跳,嘴内也学着鬼的声音,吱吱乱叫,觉得是件对劲的事。越跳越欢畅,越走越欢乐,本身笑个不了。自言自语地说:“老西实在有钱,十两银子买了这么一套玩意儿。”正在欢畅之间,忽听庙外有铁链的声音。又听得一声长叹,说:“二位在上,门生实在走不动了,你们二位行一个便利,使我安息安息再走。”那人答言:“能够使得。二哥,头前到了龙王庙了罢?”又一人说:“可不是龙王庙了。相公,你要歇着,这可叫你大歇歇罢,这就算是到你姥姥家了。”徐良一闻此言,有些不仇家,如何到了姥姥家了?遂急一纵身,蹿在北边陷落的墙外,偷眼一看,那三小我,是一犯人两解差。阿谁犯人,项上一条铁链,没带手铐脚镣,穿戴罪衣罪裙,蓬头垢面,走路很艰巨,大抵身带棒疮。说话的声音,很透着斯文。两个差人,一个背着捎马,内里装着起解的文书,提着一根水人棍,一个掖着一口钢刀。两个长解横眉竖目,俱有虎狼之威,三人直到庙中,进了佛殿。
且说徐良见鬼,下了佛龛就跑,那鬼苦苦相追。山西雁绕着佛龛,用耳谛听,那鬼固然是两只脚并齐,蹭蹭的乱奔,究竟足下总有声音。论说鬼神走路绝无响动。本身心中方才明白,每遇作贼的,不能高来高去,就是想出这个主张,不是打杠子,就是套白狼,装神做鬼,这个鬼大抵必是小偷儿打扮的,若真是鬼,足下断无声音的。徐良猜透了这个道理,跑着跑着,那鬼举哭丧棒一打,徐良用心往地下一躺,把双腿一蜷。那鬼打空,又收不住本身双脚,正要奔在徐良身上。山西雁使了个喜鹊登枝,正蹬在鬼的身上,那鬼如何还能站立得住!“哎哟”一声,扑咚栽倒在地。徐良听他“哎哟”一声,准知他是小我,更觉放心了。用了个鲤鱼打挺,纵身蹿将起来,劈手把鬼头上捏住,先把他那三尺高的白帽子摘下来,再看他那舌头,是铁丝儿钩在耳朵上类若唱戏所挂胡子一样,此时已然摔掉在地。徐良把他放在一边,把他腰间麻辫子解下来,把他这件孝袍子也给脱下来,见那人里边穿戴帖身小袄,束着一根破带子。把他里头那根带解下来,四马倒攒蹄,把他捆好,将他提在佛龛前,往地下一扔。山西雁倒坐门槛,渐渐查问,说:“你这乌八的东西,大抵各处有案。你叫甚么名字?害死过多少人?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