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叹一声,嘴角勾起苦笑,俊朗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无法:“你不必时候提示我的身份,此时现在,你我不是君臣,你只是见证了我生射中繁华落尽的同路人罢了。”
男人回身而去,南宫没有立即跟从,而是望着那矗立却孤单非常的身影,继而转头望向了那苍茫的蒹葭。风吹过,将芦穗扬起,狼籍飘向远方,那片乌黑如此耀目,便如同曾经一叶轻舟翩但是过烙下的那道身影。
“天下……天下哪……”男人呢喃着将手中芦苇悄悄一荡,飞絮随风飘散,扬扬洒洒去了天涯,他悄悄的望着,望着,竟一时之间有了错觉,仿佛那随风散去的,便是曾经深埋心底素衣朱砂的纤瘦人儿:“你我都晓得,天下之争本非我所愿,在我内心,更甘愿与他相依相伴,做一对尘凡当中的凡夫俗子,如同在那白马小镇,我是跑堂的小二哥,他是教孩子们写诗作画的教书先生,平平平淡,过此平生……”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心。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孩子口中轻叹一声,仰首道:“天亡我李炎!”双眼突然紧闭,李炎纵身一跃,直扑向那幽蓝水域而去。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跳下去了,大人,如何办?”
晋历九年,晋帝李钰因恶疾驾崩,太子李宗治以八岁幼龄即位称帝,左相武凡中以辅政为由把持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压朝中朴重之士,手腕残暴,一时令朝野风声鹤唳,大家自危。
被唤南宫之人垂首将手一拱,淡然道:“臣不知!”
固然不明白为何娘舅武凡中一向要追杀面前这孩子,且那密令从八年前开端,从未打消过,但是,现在他已身居左相之职,权倾朝野,却仍然对这孩子胶葛不断,实在令人费解。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朕不知,朕只晓得,他走了,朕的心也一并没了。”
左隆德将手一挥:“射箭!”
那情如此情深意切,但是,那运气的作弄亦然如此逼真,为了助他获得天下,他放弃了统统,丢弃了统统,却在他君临天下之时沉默而去,因为,他与他,必定没法厮守。
当那身后的追逐声再次传来,孩子发觉路已到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