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暄一愣,大殿如此多人,皇伯父偏生先叫了她,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言毕,肃宗率先一干而尽,诸位使臣亦是纷繁饮下。
肃宗点头,笑着摆手表示萧暄坐下,这是个聪明孩儿。
淳于千阳一侧,一个身着百鸟朝凤穿花裙的女子悄悄安坐,恰是前不久与单璃针锋相对的淳于千黛。这位面善心冷的南越三公主现在悄悄窥视着荣王父子,眼中一片苍茫之色,这荣王府到底与那奥秘女子有何干联,竟然得其庇护,必须早日查清,以免坏了大计。
穆索尔听了淳于千阳的话,再看茂发王,一阵隐晦对劲。
“砰”地一声,荣王萧煜手中的玉杯瞬息化为沫影。身为梁朝臣子,最恨国度受辱,何况此中还连着家恨!
先皇穆宗即位后,曾叨教国师,子辈多行火德,故命令凡是本身子侄,均已火字辈赐名。是故萧煜这一代名字大抵较为类似。而肃宗天子本名亦不叫萧恪,而是按端方定的萧煯,然立为太子,行监国之责后,便改成萧恪,这些都是后话了。
以往跟着春春季甚,跟从父王进宫的次数更加频繁,面圣的机遇垂垂增加,萧暄对于肃宗天子并不害怕,相反总感觉这个仁慈君主少了几分威慑,现在他亦不再藏巧,言语之间自是落落风雅,气度沉凝。
酒过三巡,歌姬伴舞。只道是裙海波翻,销魂流水,浓香淡粉不断;还欲唤凌波仙子,柔情千里,明珰乱坠半掩。
“梁国天子陛下,听闻贵国文明鼎盛,能人浩繁。小王前些时候在路上,听了一个对子,至今还未对出。还请梁国诸位臣子阐扬大才,给出下联,解了小王利诱”,一向溺于歌舞的淳于千阳朗朗发起,眼底却暴露一丝不平常的意味。
首坐之上,几杯酒下肚,肃宗再次执杯,面向本国使臣们,语气持重,“诸位使者,千里而来,不辞舟车劳累,通报国书,与大梁交好,朕不甚感激,请共饮此杯。”
萧暄目光在侧面的宝王爷身上顿了顿,按辈分来,这位正值英年、意气风发的男人应是她的王叔。
少顷,听着四周阿谀欢愉之词,肃宗眼神有些涣散,往下一瞥,正巧撞见探头探脑、百无聊赖的萧暄。
穆索尔下座,淳于千阳也。这位穿着讲究,风采翩翩的青年便是南越国二皇子。可叹这淳于千阳,朝议几不参与,战事从不体贴,法度置若罔闻,却单单对那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痴迷不已,身为南越当权者,实在是尸位素餐。
小小年纪,并不惶恐,有礼有节,难能宝贵。
“二皇子此话何意?”萧煜额间青筋突显,面沉如水,牙缝中硬生生塞出来的话,带着噬人的狠厉。
萧暄低着头,玩弄着面前一道海棠燕窝汤,看不清神采。
此言一出,众臣不解,交头接耳,相互群情,不知这夙来以诗词丹青著称于世的南越二皇子究竟卖的甚么药。
萧暄见状,悄悄攥紧拳头,眼底出现猖獗之色。
他当年还是太子之时,崇拜叔父瑞王萧鍇,便与其次子萧煜常常作伴玩耍,同榻而眠,交谊深厚。即位前夕,穆宗更是临终嘱托,善待瑞王一家,不但因兄弟之爱,另有其护驾之功,安国之劳。肃宗闻言,连连落泪,铭记于心。
其间主客呼应,觥筹交叉,言谈不竭,倒是一派平和之景。而就在氛围和谐之际,一个高耸的声音倒是呈现。
煎炒烹炸酒肉果品、色香味觉聚花八垒,极尽奢糜之风。这国宴已演变为一种文明,历朝历代,均是草率不得。
淳于千阳精笔墨,通乐律,乃至有人赞其“一词惊天人,一曲动天下”。若说他另有对不出的对子,难以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