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惶恐万分,“胡说!你等休要妄生祸言,煽动于我,本王至今无后,岂能轻言弃之!”
听着房间里更加疲软的叫唤声,萧煜已是双目蓄泪,略一使眼色,一个屋角垂手而立的丫环赶快入室,过未几时,老太医以袖拂汗,仓促而至。
“恭喜王爷,喜得郡主”,身子发福的稳婆,一阵恭维。
“是是,吾等定经心极力”,老太医不再言语,作了作揖,仓猝又钻进产房,怕再触王爷霉头,惹得一身祸事。
一时候,荣王得子的动静传遍全京,朝野震惊。
很久,荣王摸了摸手中龙玉,瞅着方才出世的孩子,轻叹一声,也罢,终究有个孩儿了。
但是世上之事,岂由人算,就在二人筹办将成王季子抱养时,许若烟竟然古迹般再次有了身孕。
微微低头,右手中紧紧攥住一块玉佩,此玉佩作夔龙形,龙体蜷曲,张嘴衔尾,瞪眼竖耳,精镂细刻而成。
雷声逝去,骤雨急停,天涯乌云俱散,一缕金黄阳光划开云际,而后更是百十道金光乍现,望四周八方竞相射去,洒向饱经涝灾的大地。
望着这块良玉,萧煜苦衷重重,久久鹄立。
仿若彩霞光射碧琉璃,赤日影摇红玛瑙,恁地希奇。
“本日在此房中人,都记着了,本王得了世子,并非郡主!把你们晓得的事都烂在肚子里,谁如果乱嚼舌根,休怪本王无情!”萧煜回身降落道,嘴角硬须微动,气势逼人,不容置喙。
“只怕是难......难产,母子危......危矣。”头发斑白的太医磕磕绊绊,好半天赋把话给抖全了。
决计忽视稳婆等人的奉劝,萧煜行至床榻前,直愣愣瞧着刚出产完,力量用尽,惨白脸上沾着被汗浸湿的发丝的老婆,如果开了五酱铺,甜、酸、苦、涩,咸一一涌上心头。
萧煜环顾一圈,眯了眯眼,如有所思。
萧煜死盯着太医,思考半晌,哽咽万分道,“如果再不济,替本王保下王妃便罢,千万不成让其有涓滴闪失。”
梁朝都城永都城,荣王府。
萧煜听了太医之言,心下快速凉了半截,难不成是吾无德,此生难有子嗣绕膝,并享嫡亲之乐。
大梁洪光八年,入夏以来,暴雨不断,黄河日涨,水情堪忧,雍、冀两州部分地区洪涝严峻,良田尽毁,包含京师在内,无不阴雨连缀。
一名老太医从房间里慌镇静张地跑出来,衣冠混乱,脚步踉跄,差点撞在门沿边,“禀王爷,王妃胎位不正,再者几次流产,身材衰弱,只怕是......”
世人一愣,满腹疑虑,却无人敢问,皆是点头答允。
老太医罔知所措,面色如土,一咬牙,捞袍子,猛地跪下,“还请王爷速持久计,莫误了时候,悔之晚矣。”
眼下,恰是嫡妻怀胎十月,一朝临蓐之日,直教人夜眠不稳,至心个昼食忘餐,向来处变不惊的荣王萧煜亦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立于回廊,忧心忡忡。
许若烟不肯荣王府后继无人,多次提出再纳侧室,萧煜都严词回绝。最后二人商讨,由其他堂兄弟中过继一个子嗣。
他已过而立之年,却膝下萧瑟,并无子嗣。
言讫,只见天涯一道明晃晃的闪光划过王府上空,一记狠狠轰隆,震耳欲聋,响彻寰宇。
许若烟双目微睁,嘴唇发紫,微微爬动,仅仅吐出“孩子”二字,便累得昏了畴昔。
四周侍从,看着暴跳如雷的荣王,都吓得把头一埋,腿直颤抖,战战兢兢,面带忧色,孰敢多嘴。
呼呼然,仿若钱塘江上,潮头浪拥出海门来;华峰山头,沉香一斧劈巨石碎。一电撼折千竿竹,一声惊着十万军。
屋内的喊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痛苦,带着沉重的哭颤音,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