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好似无休无止,直挨到第二日傍晚船只顺着那阵阵高耸不止的海风,朝着西南边向漂得远了,世人头顶上浓云渐去这才雨势停歇。
这时船身跟着大浪来势打转倾斜,兵舰上的诸人安身不稳四下踉跄。倏而一个大浪翻过船舷冲上船面,叶小青力量荏弱为这股排山倒海般的恶潮猛冲,顿时足下失力惊叫一声,整小我随势朝海里飞去。
五人驾船在海上舵转西北,顺风破浪行了堪近旬日。柳少阳不竭以罗盘订正方位,目睹再有几天便可重登中土,世人俱都欢畅不已。
柳少阳五人把船内的雨水倾舀洁净,这才各舒口气心知逃过大难。但转而检视舱中物品却又是心底一沉,本来所备充沛的淡水食品,几近被风波洪涛携卷一空。更兼舱底水车损毁船桨尽失,即使现在船只未沉却也只能随风飘零。
这艘船本来是陈文毅为防海上风波,特地备下的一艘三桅大船。即便所遇不测恶浪甚为狠恶,也极难将船翻覆海中。未曾想恰好碰到这等罕见的大雨,舱中顷刻间雨浪暴涨,船身跟着浪头颠簸东倒西歪。
柳少阳惶恐之际健步飞纵,窜到三根桅杆之前顺次将那鼓荡欲散的船帆拽下。又箭步奔至后梢手中扳舵,气贯满身拼力将船稳住。其他四人也紧忙扔了手中船桨,去寻缸瓮将涌入的无尽水浪舀出舱室。
模糊到了巳牌时分,世人头顶乍而闷雷连番轰鸣,道道闪电有如将天扯破开来,轰隆频现打在船身四遭的无边沧海当中。紧接着自艮位刮来阵阵怪风,蓦地里将船上遮雨的革篷,刮得空中翻滚飘落海中。而后滂湃暴雨哗然如泼,浊浪滚滚滔天如囊括来。
柳少阳目睹水玄灵竟会对叶小青舍命相救,一时候喉头哽咽唯觉千言万语难伸谢意。水玄灵却只是神采惨白淡然一笑,涩声道:“门主,小青妹子的安危由我照拂便是,你快去将舵掌住大师伙才好熬过此劫!”
他觑得天象窜改如此,念及一事不由眉头大皱,心下暗凛起来。一旁的水玄灵见柳少阳忧心忡忡,只当他揣测此回中土祸福难料,体贴之下走上前来,柔声道:“门主,但是想到多么烦苦衷了么?实在这回得返中土,只要我们同心合力,想来不难在江湖上重振旗鼓,为藏匿冬眠各处的兄弟们谋条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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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全仗离得较近的水玄灵,刚才情急猝行险招,疾掠而出俯身一式“倒挂金钟”双脚勾住船舷,右手疾伸堪堪将叶小青拉住。现在她身子运劲朝里一翻,这才将吓得几近昏迷的叶小青又好端端地带回船上。
柳少阳知她想得差了,当下伸手遥指天涯,寂然道:“师姐你有所不知,古语道‘月失其行,离於箕者风,离於毕者雨。’现在在这船中仰观夜空,清楚是月经毕宿的天象,只怕附远洋上不日就要有滂湃大雨诶!”
世人听闻此言俱都惊奇暗骇,柳少阳一面在船上搭起革篷以备遮雨,一面同金玄策等人奋力将船划得有如离弦飞簇,朝着西北陆岸方向驶去。
这般一来五人里柳少阳身在后梢掌舵,抖擞浑身玄劲将大船稳住。金玄策、莫凌涛二人手舞瓮罐如飞,走马灯似地将舱中源源积水泼出。水玄灵则一手抓住主桅,一手将叶小青护在怀中。
此际骨气堪近夏至,即使如柳少阳天文地理所知甚多,也是想不透缘何会有东北风吼怒而至。幸亏西南流落数日过罢,劲风又转自巽位起势刮往西北。世人欣喜之下当即鼓足帆船,船只又朝着中土方向乘风而去。
柳少阳现在身在船尾掌舵虽是瞧见,但相隔甚远瞬息相救又那里能够?直急得霍然间骇呼惊喝,额首青筋迸起目疵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