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甫才站定,只听得东首屋檐之下,一个粗暴之声率先道:“虎踞东南兴日月!劈面的两位,但是九黎教的朋友?”
贰心中动机转过之间,但听屋外那九黎教领头的中年人,又已开口道:“实在往开来讲,买卖不过有买有卖。你们帮主拿这‘嗜血毒蛛’做甚么活动,与我九黎教全无干系。只是今后贵帮如若惹下甚么祸端,还望不要将我九黎教牵涉出去!”
头里率先开口的粗暴男人,听了这话朗声道:“我们帮主对那‘嗜血毒蛛’是志在必得,钱遵循贵教的要求已全都备齐了。五千两白银是这姑苏城东,通源钱庄的银票,随到都可兑成现银。别的五十两的金锭共十枚,这里也都带了来。不过来之前我们帮主叮咛过,这嗜血毒蛛究竟如何,我等却要先行验货!”
那九黎教的中年男人,见恶虎帮的世人全都惊奇不语。脸上暴露玩味之态,口中哂笑道:“贵帮的诸位朋友,如何都不说话了?敝教这件货色的成色,你们大师伙儿瞧着,可还感觉对劲么?”
两边的人对了暗语,这才各自上前几步,聚在了一处。两下站定,那两个异服男人中个头较高的一人开口道:“我们南疆山野之人,说话不绕弯子。我们既然都是受命而来,这便开门见山吧!前些天贵帮传信过来,定下了本日在此买卖。那谈好的多少黄白之物,你们可带来了么?”
但那对隼爪,方才挨到蜘蛛网上,还没等围观之人惊呼出声,这白隼便如遭电击般急舞双翼,震翅而起。在半空高低翻滚,嘶声哀鸣起来。
场中恶虎帮的十几个江湖豪客,常日里无不是刀尖淌血也不眨眼的角色。可现在瞧了这般诡异气象,也禁不住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纷繁倒吸一口冷气。柳少阳躲在暗处,把前后尽皆瞧得清楚。饶是他夙来胆识过人,也不由得悄悄心惊。
“好一个‘究竟如何’,你们帮主是怕这‘嗜血毒蛛’的毒液,毒不死人吧?”另一个身穿异服的九黎教中年人,略有嘲意地说道。
世民气中惊奇之余,还没瞧清是如何回事。便只是瞬息之间,忽见那鹰隼又凄声嘶鸣几下,扑通一声从半空掉在了堂下的石阶之上,周身白羽缩成一团,趴伏在地上再也不动。
莫雪茵等了好久,面上神采本来已由猎奇转为不耐,蓦而又面露镇静之色,低声冲柳少阳:“少阳哥,我听着该是又有人朝这边来啦,嘿嘿,两拨人聚在一处,估摸着有阵热烈瞧了!”
他这几句话缓缓说罢,与身边那火伴低语了几句。两人筹议安妥,各自从怀里取了一双毛皮手套戴上,又别离将那罩在木笼之上的麻布揭了下去。
公然只是半晌工夫,又有一阵脚步伴着呼呼风雨之声,从院别传到了附近。柳少阳在暗处透过窗棱瞧去,只见此次来的倒是两个头戴黑巾,身着开胸异服的中年男人,每人手里各提着一个麻布包着的木笼,站在了堂前西侧。
这边屋里的柳少阳和莫雪茵打眼去瞧,却见两个木笼上的麻布翻开之下,此中一个关在内里的是只鹰隼,乌头白羽,神貌甚是凶戾。另一个装在内里的,竟是一单身长近半尺的花斑蜘蛛,头腹皆似鹅蛋,八只长腿缓缓爬动,木笼内里所结的蛛网,约有筷箸粗细。柳少阳和莫雪茵虽离着稀有丈之远,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而嗜血毒蛛仿佛全没觉出有劲敌来袭,只是按头收腹一动不动,八足都盘在所结的蜘蛛网中。未及眨眼之间,那只白隼已扑在了木笼之上,一对厉爪顺着木栏间隙,直往嗜血毒蛛的背上胸甲抓去。
那调子粗暴的男人听了这话,倒也不觉得意,笑了笑道:“两位朋友真会谈笑!帮主他白叟家如此叮嘱,我们也是受命行事。再说这验货交钱自古如此,还望两位不要让我等兄弟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