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通面上不动声色,淡然道:“江大侠在中土立万立名之时,老夫虽在吴王军中效力,江湖上却也没甚么名头。江大侠竟能记得我,那可真是可贵的很了。只是女人带我这侄儿到东海去,怎地也反面我支会一声?害得我这老头子一通好找,可真是担忧得紧诶。”
江雪茵听了这话,神采由微晕顿时转为煞白,抿了抿嘴唇忽地开口道:“吕门主,你别难堪少阳哥!中土之人讲究‘百善孝为先’,你哺育少阳哥长大便同他父亲无异。既然……既然吕老爷子不答允这桩婚事,我……我自个儿走了便是!”说罢咬了咬牙关便要回身拜别,眼中已是泪水莹然。
柳少阳听了这话心下微宽,但他自发铸错忐忑之际,还是转而又向吕子通面上瞧去。
江雪茵与他目光相触,不自发间低下了头去,躬身一礼脆声道:“小女江雪茵,见过吕老前辈!老爷子您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家父即使避居外洋多年,活着之时也提起过您。您老话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方天禄闻谈笑道:“阳儿,你本身的毕生之事只要随你心愿便好,甚么‘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为师又岂是那等陈腐之人。至于拜江紫彦为师之事,本就是他临终垂死所托之故,传你玄功时说的乃是不必有师徒之名。这本就不是你成心转拜他报酬师,你这孩子又何必请罪!”
吕子通也面露悦然之意,朗然道:“很好,你这女人公然有情有义,宁肯本身悲伤也不肯让阳儿难堪,不枉我这侄儿待你之情!”
此中本身与江雪茵定下白首之约,姑苏城目睹阴山鬼王逞凶。以及琉球国海战巧遇静阳子,伊江岛上得江紫彦传授玄功等事,也是涓滴不加坦白。
他说到此处,话头一转正色道:“那位江女人与你一道返来,眼下却在那边?你去把她叫过来,老夫有几句话要与她说!”
吕子通从座中长身而起,笑道:“阳儿,你和雪茵才赶远路返来,本日晚了没甚么事便先下去歇息吧。明儿个你俩来见我时,可得把这两年的见闻之事,再好好与叔父和你方伯伯说说!”
柳少阳闻言面色一红,想要再说甚么。一时却只感语塞,心中不由暗叹道:“哎,雪茵说得一点不错,海军姐在中州道上时便几次透露此意。倘如果挨到本日,只怕我不忍伤她芳心,已和她结为伉俪了。这么说来当初雪茵虽是骗我,却也是因为对我割舍不下了。”
柳少阳听吕子通要见江雪茵,当即依言起家到厅外去唤。只见江雪茵坐在院前石几边上,兀自陪那小童玄青掷骰子玩,走到跟前时玄青正嚷着笑道:“大姐姐你可又输了,该轮到我来掷了!”
这其间有很多都是旁人意想不到之事,柳少阳论述之际常常讲到紧急处时,吕子通神采虽经几变,倒是始终未曾言语。倒是方天禄时而抚髯称奇,时而面色凝重,时而展颜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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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阳听江雪茵俄然间说出这等话来,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雪茵,那日你说海军姐晓得你带我到东海去,本是骗我的么?”实在那日江雪茵言辞闪动,此事本来再也较着不过。但是柳少阳一向先入为主,心中总感觉江雪茵毫不会骗他。是以直到本日江雪茵亲口承认,他才不得不信。
柳少阳带着江雪茵回到厅中,只见吕子通和方天禄还是坐在西首坐上。吕子通瞧见江二人出去,目光一转便落在了江雪茵身上,眉头微蹙间缓缓道:“江女人,两年不见,别来无恙!当日中州一别,吕某可真没推测女人竟是昔日的江大侠之女,倒是好生失敬了!”
吕子通见两情面状如此,面上似笑非笑,转而问柳少阳道:“阳儿,这位江女人一番虚言瞒你至今,你心中便不怪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