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禅师竖掌合什,肃声应道:“善哉,善哉!我等遁入佛门之修习武功,本意只在强身伏魔,印证无上佛法。无时无刻都应心胸慈悲济世,普度众生之念。江湖之上动武斗狠,辄以性命相搏,那自是与贫僧的本意大相径庭了。故而非到迫不得已,毫不敢妄动争斗之念!”
智空方丈摇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施主一身的杀气已入魔道,大违善旨真性。这些年你已搏斗了千百条性命,本日如再为些许身外之财,造下罪孽血腥的恶业。便不怕终有一日吞啖苦果,沦入万劫不复之境么?”
他这话如此道来,摆了然是要与智空方丈一人武论高低。少林八僧俱是修为高深之士,自是谨奉江湖端方。听闻这青衣客要印证武功,其他七人旋即低喧佛号,各自今后退开数步。
那少林方丈智空带着其他七僧,与五行门这边拘礼已毕。这才缓缓转过身子,去瞧那伙围在谷口的蒙面之人。眉宇间神情凝重,仪态端然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千里来此,但是奉了你们的主上之命?”
便在此时,场内的那青衣客眉角倏紧,目中凶意顿时大盛,出言阴声哂笑道:“既然少林派不肯置身事外,本座便多有获咎了!素闻少林派的声望誉满江湖,魁首江北武林百载千年,想来可不是浪得的浮名。戋戋神驰贵派的神技已久,本日暂不倚多为胜,便自来领教少林方丈的高招!”
那青衣客闻言微怔半晌,倏而眸间一寒,双目当中戾气又复,嘲笑道:“这等妄谈的邪端异说,又能唬得住谁来!本座临时问你,少林派本日是定要横插一手,将其间之事招揽到本身身上吗?”
柳少阳听及此处,心中疑虑横亘,不由暗想:“瞧这‘八大神僧’的意义似友非敌,眼下竟是受人之托,来回护我五行门的了。只是不知少林派本日到此,究竟为甚么人授意?这伙蒙面客口中的主上,又是何方的哪路人物?”
他一时之间已隐然发觉,这此中定然藏着惊人的隐蔽。五行门群豪所运营的统统,仿佛尽在别人的把握当中。说不准便如同已入彀内,难逃股掌,还都兀自浑然未觉。
场边的柳少阳刚才已瞧得逼真,深知这青衫客手中折扇的隔空一击,实有碎石断木之威。凛然暗寒,心头不由一紧。
场边世人惊奇之间,只听得“波”地一声轰响。那青衫客化出的森然气刃寒芒,与智空方丈周身的那层金光击撞之下,二者刹时皆为消逝。那青衣客一招交罢,前冲之势顿阻。身形折转侧晃,掠开丈许。另一边的智空方丈则肩头微有动摇,朝后退了一步站定。
中间的吕子通久历江湖,觑得明白。神情微为讶然,脱口低呼一声:“好一个‘金刚不坏体神功’,大和尚当真了得!”
智空禅师双手合十,续声缓缓道:“施主虽不肯以脸孔示人,但老衲与七位师弟倒是受人所托,倒也多少晓得诸位施主的来头。只是你们的主上恐怕情意有变,我等这才赶到头里知会一声。以免刀剑殛毙之下,落得覆水难收。”
青衣人眼中神采有异,蓦而抬头打个哈哈,冷冷道:“我等所奉的主上之命,怎能够会有戏言!本座是多么人物,又怎会听信你这和尚的妄言欺诈!你们这八个不相干之人再留于此地,可别怨我与部下的这些兄弟不讲情面!”
说罢举手挥扇一招,身后的百余名蒙面男人齐发声喊。收回一阵呛啷连响刀剑脱鞘,倏忽之下竟分作数队散开。从少林八僧和五行门世人所处之地的四周,擎刀挺剑缓缓围将上来。
柳少阳心中想到这里,背上不觉盗汗岑岑。但再顺着思考下去,却又感觉脑海苍茫。仿佛置身雾里看花,委实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