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然脱手却险被人反制,换做旁人早已心知不是仇家敌手,多数要知难而退。可乌千仞夙来急功近利,本性凶悍。此时受挫之下不但不退,手底一沉便爪为拳,摆布两臂如风回环,一招“双峰贯耳”刮带两道疾风,直朝长衫道人脸颊扫去。这一招虽只是江湖中最常见的太极拳里的武功,但经他使来别见一番凌厉。
乌千仞自幼为盗,武学一道甚为博杂。此时使出这等抢攻之招,不过是想临时将这长衫道人逼退,好瞧清此人武功路数再使后招。
柳少阳一旁瞧了心下凛然,暗想:“这乌老三的‘阴冥爪’能绿林称绝,瞧着公然有些门道,这功力比起当年又要精进很多了!”
乌千仞听了这话再也按耐不住,口中喝骂道:“你这牛鼻子胡吹法螺,好大的口气!我乌老三倒要瞧瞧你有甚么本领!”说着右臂一震,五指出现一阵阴光,似爪如钩,破空有声,如风般朝长衫羽士肩头抓去。
江雪茵目睹情状惨痛,瞅得心中暗惊,忍不住低声问柳少阳道:“少阳哥,想不到这牛鼻子如此短长!这两个恶匪被他擒住了要穴,怕是难逃此劫了。那姓屠的嚷的甚么‘紫府归源功’,是门很短长的武功么?这赵益真又是何来源?”
他到得此时,已知这道人武功深不成测,若要取本身性命易于反掌。但本身一轮快拳抢攻,现在已然骑虎难下。恰是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猛听得长衫羽士嘲笑道:“白老二,你这大哥的‘破山拳法’浪得浮名,不过尔尔!老夫瞧着时候差未几啦,你也并肩子一起上吧!”
这头的乌千仞此时脸上的五官已挤在了一处,浑身抖颤颤栗,嘴张了张却只是“咿咿呀呀!”,早已说不出囫囵话来。
这一招来得无声无息,仿佛偷袭。江雪茵在场边瞧得逼真,不由惊呼出声。柳少阳也看出了屠千山掌势凶暴,心下暗自凛然。
长袍道人闻言微微一笑,漫声道:“屠老鬼,你到底还是认出了老夫是谁,但只怕是为时已晚了吧!”
贰心中动机方才转过,便见得那道人面色一寒,两足踏定动也不动,发声沉喝只把袖袍一卷。乌千仞这招式凌厉的一爪与之相接之下,竟好似击在了一团棉絮之上,力道瞬时候便消弥无形。
此时几人拳脚来往,酒坊的楼梯口处已成斗场。楼上的众酒客想走也走不得脱,均坐在各自桌边半晌哑然无声。只觑着屠千山拳势威猛凌厉,却生生挨不到长衫道人衣衫一角。两人身形并着被人提在手中乌千仞,在周遭丈许之地如风疾转,一眼瞧去只现乱影不见人形,场面煞是诡异。
柳少阳双眼凝神盯着斗场,口中讷然道:“赵益真是玄门华山一脉的掌门,只因玄功高深修为高深,江湖之人敬称他‘华山真人,紫府一尊’。我虽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头,却未曾有缘见过。虽说这道人瞅着不过而立之年,赵益真现在少说也是五旬不足。但眼瞧着此人玄功这般入迷入化,说不得定然是了!”
老迈屠千山一把将他拉住,沉声道:“老三,不成莽撞!”说罢两手作拱,不见喜怒朗然道:“我们兄弟来此相聚,不料打搅了中间雅兴,偶然冲犯!屠某瞧着道长面熟,不知在那边宝山修道?”
场中的屠千山瞬息之间连攻了数十拳均是无功,越斗心中越惊。他本忖着本技艺头拳法这些年来早已炉火纯青,数招以内定能将义弟救下。眼看着长衫羽士身形附近天涯,可每遭挥拳攻去却总被仇家闪身挪转,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这本是绝无能够之事,但情状已然确实如此,那里还由得本身不信!
屠千山微然一怔,抱拳干笑道:“我们兄弟与中间素昧平生,江湖上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道长又何必如此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