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茵嫣然一笑,说道:“呶,你柳大侠常日里不管何事,的确称得上无有不知,无所不明,却可贵也有自承‘见地陋劣’的时候。嘿嘿,那我们便别杵着了,这就走吧!”
柳少阳瞧见是这三名男人走上楼来,心中略微一沉,暗啐一声:“倒霉!”本来这三人柳少阳昔年曾经有过照面,乃是浙南雁荡山附近的悍匪,都为江南武林道上的稀有恶人。
那铁塔也似的大汉是三人中的大哥,名叫屠千山。白脸短须的名叫白千鼠,是三人中的老二。黑脸肥大的唤作乌千仞,排行老三。三人专事打家劫舍,剪径揽财的活动,自个儿起了个名号叫作“雁荡三英”。
江雪茵一番话说完,见柳少阳沉吟不语,轻声嗔道:“少阳哥你如何了?便是我说得不对,你也不消这般一声不吭,跟个木头人似的诶!”
柳少阳目睹这酒坊热烈也不失高雅,当即同两人走了出来。三人到了楼上,挑了处临河面街的窗前位置坐下。伴计录了所点酒菜饭肴,便到厨下筹措去了。没得半晌茶点酒水,五色菜肴,已似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而这些年里,柳少阳表面面貌已然大变。是以现在他能认出这“雁荡三英”,而这三人却已然认不出他来了
京杭运河自杭州城北门而入,南北樯帆于此卸泊,故而百货登市,商贾云聚。所成贩子人影杂沓,日夜不息。元庭在时相传便有“钱塘十景”,此地有个名头唤作“北关夜市”,就为此中之一。
现在时候近抵新年,距着除夕仅余一日。杭州府城表里张灯结彩,管弦萧鼓,热烈不凡。街井巷坊间,已到处可闻鞭炮爆竿之声。柳少阳长幼三人边走边看,不觉间到了运河边上,府城北门附近。
柳少阳疑道:“走么,去那里?”江雪茵指了指一旁的老吴头和本身,轻笑道:“你瞧这日头都过了晌午了,便是你身子板结实,我和吴老爹倒是早都饿了。我们这便找个上好的酒坊歇脚用饭,也好让他白叟家尝尝这杭州府的玉食美肴。”
当年五行门初建之时,威远镖局保了趟重镖南往泉州,门主吕子通曾亲身押运。柳少阳当时虽是年幼,倒也跟着镖队南下历练。当时明庭天下甫定,四地流寇盗匪还是未绝。雁荡三英探得这趟镖银南运,便纠集了一众恶匪前来截夺。吕子通率着一众镖师门人数番苦战,才将这伙悍匪杀退。这前前后后柳少阳都瞧得逼真,是以一向记得这三人形貌。
柳少阳回过神来,愧然道:“没有,我只感觉你说得句句了然,当真在理。这等见地与我畴前的动机相较,明显是我见地陋劣了!”
三人见酒菜上齐,便也启勺动箸。江雪茵将饭点吃了几口,直夸滋味不赖。柳少阳瞧她欢畅,心中也是甚为欢乐。他正忖着吃过了饭,带着这长幼二人那里去转。忽听得伴计呼喊之声,抬眼一瞧,却见三个江湖男人走上楼来。
柳少阳笑道:“吴老爹,您说这话忒也见外了!我和雪茵现在恰是年青体健,那里需求甚么仆人。您老昔年曾救过雪茵于襁褓当中,这么多年照顾他们父女至今。要提及‘奉养’二字,也只要我俩奉养您老的事理。从今今后,这主仆之别再也莫要提了!”
那老吴头听了这话,忙道:“蜜斯、姑爷,你们两位要上那里去瞧瞧,小老儿跟着奉养便是。老爷固然不在了,我老吴头还是是江家的仆人!”
江雪茵正色道:“吴老爹,您是我和少阳哥的长辈。我爹他白叟家既然走了,江家便没有甚么仆人了。您照顾我爹这么多年,如本年事也大了。今后我们安设下来,您老便尽管尽享清福就是了!”
老吴头阔别中土近二十载,运河盛景早已在脑海当中恍惚冷酷。此时又得再见,一时唏嘘不已。如此在阛阓间走了多时,寻到了一处门面敞亮,人流熙攘的酒楼地点。